第三个声音冷笑一声:“呸!什么妹妹哥哥的,你少自欺欺人了!”
正在这时,那声惊叫响了起来!
一时间什么意志不意志地,全抛在了脑后!杜衍掖起长衫,向着声音响起的方向狂奔起来!
江月儿此时已经从坡下面坐了起来,喊着严小二的名字开始往上爬。
她运气很好,坡上滚下来时只擦伤了些手脚,把衣服磨破了,人倒没受大难。
只不过,这片坡地因为向着北面,树木稀疏,土壤经过这些天的高温炙烤早就干得不行了,她刚往上没爬两步,就滑了下来。
她不甘心地又试了几次,只是山坡太陡,最长的一次只爬到了一半多点,差点又栽了下来。
“严二哥!严二哥!严二哥你听不听得到嘛?严二哥,救命啊!”喊了这么久,别说人影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不知道什么时候,照在林子里的阳光也被遮了去。
林子里黯了下来。
不知道从什么方向传来了野兽的嚎叫声。
林子里不光有蛇,还有,还有什么嘛……会不会吃人哪……
江月儿害怕地抱紧了肩膀,喃喃着:死混蛋居然乌鸦嘴说中了!就知道他看自己一直不顺眼!死混蛋,死混蛋,死混蛋,呜呜呜……好害怕,好想阿爹阿娘qaq
“你再叫一声死混蛋,我保证马上就走。”那个绝不可能出现在此地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江月儿猛地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坡顶上那条细长的黑影:“你怎么来了?”
那黑影在坡顶来回走动,一会儿找来一根树枝,拿小刀把枝枝衩衩地削掉:“我怎么不能来?”
“你是来看笑话的吧?”她有心硬气点,你要是看笑话的话,就赶紧走,但是这里太可怕了,她不敢说,她怕他真被气走了qaq
一根树枝垂下来,杜衍朝坡底走了几步,站在之前的那块巨石下面,哼道:“我要是想看笑话,你每天都有数不尽的笑话叫我看。抓紧了,不许松手!”
江月儿赶忙两只手抱住树枝,两只脚用力往上蹬,“哗啦啦”,小块的土块不断往坡底滚过去。
十步,五步,三步……两人一点点拉近距离——
忽然,杜衍两脚蹬住石头着力,感觉脚下的石头松了松,又松了松,最后——
“快闪!”
他暴喝一声,将江月儿往旁边甩去!
而石头猛地摇晃一下,带起一个浅坑,翻滚着往山下而去!
又是一阵“啊啊啊啊”的叫声之后,两个灰头土脸的人躺在坡底此起彼伏地喘着粗气。
半晌,江月儿带着哭腔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嘛?”
杜衍抹了把脸,坐起来:“你让我想想。”这附近地带开阔,没有几颗树,这也是他们从那滚下来却没怎么受伤的原因。
不过,这样一来,想爬上这块沙化程度很高的斜坡就很有难度了。
“对了,我问你,严二呢?怎么这只有你一个人?你又是怎么下来的?”之前一直没空下,现在趁着恢复体力,杜衍赶紧问他所疑惑的地方。
江月儿嗫嚅着,有点不敢看他。
杜衍便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你不说对吧?那让严二来救你吧。”说完,他作势往山上爬。
“别别别啊!”江月儿实在爬不动了,生怕他说真的,赶紧一五一十,把之前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越说,头垂得越低。
“昨天晚上我是跟你怎么说的?”杜衍的声音不怎么高,江月儿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她不敢吭声,继续听杜衍pēn_shè怒火:“严二那个人,你从小又不是不知道他?只要他一开始玩,连饭都会忘了吃的一个人。不长记性,活该被他撂在这!”
这江月儿就不爱听了:“小时候是小时候,严二哥都长这么大了,你还拿他七八岁时候的事说事,那我还说你呢,你小时候为了不陪我玩,还骗我说我阿爹留的课业是二十篇大字,不是十篇大字呢,那要我骂你骗子从小时候开始骂到现在吗?”
一说到“骗”字,江月儿立刻想起了她之前跟杜衍斗气的事,火气又蹭蹭上来了:“哦对,你跟严二哥不一样,严二哥是小时候贪玩,你是长大了还骗,怪不得你还觉得人家严二哥还是小时候那样呢,你自己不也没变吗?”
杜衍:“……”他瞪眼看了她一会儿,甩下她一言不发地开始爬坡。
江月儿有点慌,但刚吵了一架,实在拉不下脸去求他,只好把脸一别,气呼呼地转到一边去。
“手伸过来。”那人忽然道。
江月儿拿眼角的余光一瞥,一只修长的手抓着树枝的另一头递到了她面前。
她顺着树枝往上看去,那个混蛋正另一只手抱着一颗树,不耐烦地道:“叫你伸过来没听见吗?”
江月儿犹豫了一下,用双手抱住了树枝。
一刻钟后,斜坡顶上,两个人一声灰土地爬上来喘了半天气,杜衍望了望天,已经快要到了中午,他站了起来。
一声如蚊呐般的“谢谢”突然响了起来。
杜衍脚步一顿,快步往前走:“谢什么,我是骗子。骗子救了你,用得着谢吗?”
“那,那你是骗了我嘛。你要不骗我,我肯定不叫你骗子。”身后的声音又开始委屈起来。
杜衍停都没停。
一只小手拉住了他的衣角:“真的,我保证,只要你往后不骗我了,我肯定不叫你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