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卿若觉得心痛得好像快要死了。
连真正要死的时候,好像都没有痛成这样。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
救了临渊,究竟是对的,还是只是自己太自私。
不愿承担失去他的痛苦,于是便将这一模一样的一份痛苦,让他来承担了。
他现在的痛,他现在的疯,他现在的一切煎熬。
原本都应该是落在她头上的。
但她害怕了,不管不顾的就放手一搏,然后把所有的痛苦煎熬都丢给了他。
君卿若甚至不敢去想,临渊成了这个样子,儿子儿子怎么样了。
那孩子,在还没有临渊出现之前,就一直和她相依为命。她就是他的天地,现在,球球怎么样了。
不敢想,每深想一点点。
君卿若就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她痛恨自己,恨得不得了。
什么都做不了。
看不见,听不到,走不动。
有什么用啊医术好有什么用啊,连自己都治不了。有什么用
不知道哭了多久,枕头湿掉了一大片,一直到精疲力竭了,她才沉沉睡了过去。一直睡到了天黑才醒来。
而此时,修离已经穿越了镇子后头的群山,朝着最近的那个大城镇而去。
说是大城镇,其实规模也就那样。
毕竟这里不在大家族附近,北冥的大城镇,多半都是有大家族荫庇的,城镇的规模就会发展得很不错。
比如白帝族所在的苍山下的那个大城镇,就是受到白帝族荫庇,就连城镇的名字都叫做白帝城。
但是就在这附近的话,这城镇的规模可以算得上是还不错的了。
修离熟门熟路地去了各种店铺,购买了一些生活所需的东西。
然后熟门熟路的走进了一间酒馆。酒馆并没多高档,里头的客人们瞧着也都鱼龙混杂的。
他不酗酒,也不好酒。
但是在城镇里,这种鱼龙混杂的酒馆,能有不少的消息。
毕竟无论是走南闯北的行脚商,还是来来往往的旅人,到一个城镇歇脚,总会找个价格实惠的地方喝上一杯。
然后天南地北的吹嘘一通自己行来的所见所闻。
很多的消息,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哎哟,别提了,眼下生意可太好做了。”
“是啊,早知道我们也该跟着去跑船,但当初谁能猜到而今是这样的情况呢?”
“以前跑船怕海上那些强盗,眼下巡逻的船只那么频密,哪里还有什么海盗啊!跑船可安全着呢!”
“哎白字头的那位大人物,还没消停呢?”
谁都知道白字头指的是白帝族,大家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
“可千万别消停,他不消停,我们跑船的生意才好做啊,他要一消停,以前海上那些强盗就不消停了,我们又没生意做了。”
“他这也太不死心了都那么久了还没找出个眉目来,可不就是死不见尸了么,还找”
“啧,你懂什么。白字头的人,个个都是痴情种。”
“让他多痴一会儿吧,咱们日子好过啊。”
修离端杯浅饮,听着这些说话的内容,他轻叹一口,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海上的巡逻越来越严密了,眼下所待着的那个小镇子,恐怕也不会一直这么安全下去,指不定哪天,就会被搜到
修离有些头疼,抬手轻轻按了按鼻梁。
但他却没有办法离开那里,君卿若的身体经不起颠簸折腾不说,眼下想离开北冥,相当麻烦。
海上巡逻就很棘手。
若是搬去离海岸线远点儿的地方,气候环境太恶劣了,君卿若那身体根本不可能吃得住。
他一杯又一杯地喝着。
甚至没有注意,有一对男女,推着一张带木轮子的椅子进了酒馆。
他们的气息都敛藏得极为干净,直到他们都到了修离的桌子前头,木头轮椅轻轻撞到了桌脚。
修离才倏然抬眸。
只一抬眸,他湛蓝色的眼眸里,瞳孔紧缩。
目光震惊地看着来人。
尤其是轮椅上的那个人,一袭厚重的披风,兜帽罩在头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个紧抿着的嘴唇和瘦削的下巴。
以及从兜帽旁边探出来的一绺头发。
红色的头发。
“师师尊?”修离低声讷讷吐出两个字来。
坐在轮椅里的人缓缓抬起了头,脸依旧隐在兜帽的阴影里,但修离这个距离,却能够看得清楚,那双在阴影里的,红色的瞳眸。
是祈言。
而站在他身后的那对男女,是邱阳和博心。
对他们在面对临渊那发了疯的搜捕之下还能堂而皇之出现在这里,修离并不觉得奇怪,他们都是能力匪浅的。
想要隐藏行迹并不难。
更何况这里本来就处于北冥较为偏远的地带。
居然会在这里碰上,修离觉得这也是太巧了。
他并不认为他们来这是专程来找他的,否则,都几个月过去了,早该找来了。
他们应该就是也觉得这一块儿是北冥较为偏远的地方,相对安全。
然后来了这里,可能不经意的看到了修离
修离思索着,他们究竟是今天才不经意地看到了他,还是前些时候他来城镇的那些次,他们就已经不经意的看到他了。
如果是后者就很危险了。
说不定他们已经探不定他们还知道卿若还活着!
修离的心中犹如擂鼓一般。
而祈言的下一句话,就让修离心惊的同时,又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