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对自己的态度依然如此冷漠。
吴澜心中高兴之余,又有些酸涩。
“将军……”她问道,“你待会回侯府吗?”
裴越泽拨开了她的手,顿了顿,“不回。”
“与父皇议事完就启程去战场?”她一字一顿道。
将军的脸上,还残留着些许伤口,上面已经结了痂,令本就俊朗的五官更加的坚毅,凌厉的眸子霸道倨傲,并不显狼狈,反而气势非凡。
“嗯,事情紧急,来不及回去了。”他跨上了马,即将纵马而去。
“可是我有话和你说,很重要,很重要的。”她的语气中没有丝毫调笑的意味,十分的严肃。
裴越泽昂首,望着远处的金銮宫殿,正色道:“等我回来再说。”
“那我在这里等着你。”吴澜望着他,神色认真。
“不必,我此番回来与你所想的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她知道,他此次回来是有要紧的事情,是来负荆请罪的,在那次小捷过后,他率领的战役,又遭受到了一连串的败仗,一次比一次还要惨烈。
素有不败之名的大将军,在这一段时间中,彻底打破了他的连胜战绩,为他的历史上增添了一笔失败。
敌人强大有实力,骁勇善战,足智多谋,与他的将士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裴越泽不甘心也不忍心就这么失去城池,于是便私自入京,恳请陛下给他增援兵力,让他再次与之一搏,这一次必定全力以赴,赴死一战。
吴澜当然知道,就这么一次,裴越泽带着部下,战了三天三夜,最终马革裹尸,热血抛洒在那片他所保护的土地上。
她不愿,不愿裴越泽再一次重蹈覆辙。
她唯一能改变的便是,阻止他前去战场,说她自私也好,恶劣也罢,她只想将军能平安。
虽然她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将军根本不会听她的。
“不,我就这里等你。”吴澜摇头,十分坚定。
裴越泽没有太多的时间与她纠缠,微微颔首,双腿一夹马肚,便扬尘而去。
吴澜这段时间虽然一直在等着裴越泽的归来,但真正看到他的时候,整个人又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她轻轻咬了咬唇,冷静道:“珠云,去把我之前准备的东西安排好。”
“公主,不可啊。”珠云早些帮着吴澜准备这些东西的时候,还在好奇公主要这些做什么,如今看来,她是做好了随将军同去的准备。
“若是劝阻不成,我必要随他一起去的。”语气不容置疑。
“公主为何纠结于此,将军必定会全胜归来,您不必去那蛮荒之地,苦了自己。”珠云劝道。
上次将军上战场时,也不见公主如此紧张,今日这又是为何,就好像她笃定了将军一定会出事一般。
“你莫要再劝我了,快去安排。”吴澜催促道。
“公主……”
“快去啊!”吴澜吼道。
珠云一咬牙,抬起步子便往外跑。
吴澜走到路边的一棵树下,瘫坐下来。
她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了,前些日子,她不是没有旁敲侧击问着父皇,一场战役中,若是属下都战死了,将军会不会独活。
父皇很直白地告知她,不会,尤为战绩累累的将军,与所有人同进同出,直到战到最后一刻。
裴越泽不就是这样么?前世,那场战役,死伤无数,他仍死死撑着,到最后几乎全军覆没。
若不是几名忠心耿耿的士兵将重伤的他带了回来,恐怕她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阻止不了他,便只能跟着去,即便能让裴越泽少受点伤,那也是值得的。
绝不让他死。
绝不。
日头从头顶正上方,慢慢西斜,再到最后天色渐暗,众星拱月,夜露降临。
吴澜抱着膝,靠在树下。
“公主,我们回去吧。”珠云担心道。
公主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仅仅用了些糕点填填肚子,如今还这般坐在外面吹冷风,身体实在吃不消。
“我要等他出来。”
珠云望着灯火通明的大殿,劝道:“那我们不如先进屋子里歇息吧,稍后将军来了,再出去也不迟。”
“不。”
吴澜的目光直直望着裴越泽今早离开时那条路的尽头,一刻都不敢移开。
裴越泽没空搭理她,若非自己在这里守着,他必定会直接离去,根本不会停下。
眼皮子开始打架,她又累又饿又困,好不容易等到了他,绝不能前功尽弃。
眼睛不自觉地合上……
猛然一惊,再度睁开时,眼前出现了一双战靴。
顺着布料,视线慢慢往上移,终于看到了她等待的那个人。
“将军……”她迷蒙着眼,喃喃道。
裴越泽蹲下来,深沉的眸子在这黑暗中犹如漆黑的夜空,繁星点点的亮光在其中闪烁。
他的语气在这如水的夜色中,也变得温柔起来,“公主,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吴澜闭着眼重复着这一句话。
他伸手抱过缩成小团的吴澜,将她带到了她的寝宫,放在床上后,裴越泽转身刚要离去,被一只手给拉住了。
“你要去哪里?”她语气不安。
“边疆。”
吴澜坐起来,紧紧地抱住他瘦削的腰,闷闷的声音响起,“能不能别去。”
裴越泽不明白吴澜这又是玩得哪出,但这不是能耽误的时候,他没办法哄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