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曾经有人。
他指尖捻着一块泥土中暗红色的血迹,血中的气息不弱,但也不强——相对他这位先天而言。
这血气,应该是一位圣武师。
——就是那位冒充南暮的女圣武师?
***
萧琰恢复感知时,发现自己身在水中。
这一惊非同小可。
她明明是压在泥石下,怎么会在水里?
紧接着第二个感知——她全身赤/裸没穿衣服。
这一个惊吓倒比前一个惊吓小,既然还有心tuō_guāng她,就算是陷于危地想必对方也没有立即要杀她的心思。而只要一息尚存,萧琰就不会放弃希望。
她随即反应查看自己的伤势。
这一下是又惊又喜了。
伤势不仅全愈,而且真气磅礴,竟然比之前还浑厚了一成。
当她被压到泥石下时,神识就自动为屏障保护自己受创严重的身体不至于被重力压成肉泥,按她之前的计算,伤愈五成退出全冥想状态时,神识也该枯竭了——但现在不仅伤势全愈,神识也完全恢复,而且比受伤前还增长了一分。
萧琰的神识境界高于她的修为境界,已经是洞真境大圆满,每提高一丝,都是艰难的,更别说增加一分——增加一分,就是增加十分之一!
而后天晋入先天境界,最重要的除了道则的领悟外,就是神识的增长,这两项也是最难的,至于真气修为的增加,那是勤练和时间的累积就能达到的,但道则的领悟和神识的增长,却不一定随着修炼而增长。虽然修炼上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萧琰也相信自己经这一次后,对武道必定有更深的领悟,而神识也会随着她对道则的领悟而增长,但是,那是在她伤愈之后……不是在伤愈中啊!
现在这状况,是什么鬼?
虽然这是好事,但不弄清楚缘由,萧琰是不放心的。
她没有贸然的用神识去扫视周遭的情况,而是徐徐睁开眼睛。
两只纯黑色的眼眸纯净,清澈,平静。
她也看到了两只纯黑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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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不,是纯黑色的镜片。
像最暗沉的黑夜,透不出半丝光。
萧琰忽然想起了白桦林,一些黑黑的、椭圆的眼睛,刻在白白的树皮上,原始得美丽,又诡秘。
眼前这两只黑黑的椭圆镜片就“生”在一张白脸上,一张苍白得透明的脸,因为墨镜太抢眼,一眼入目的,就是浓的化不开的黑夜。
萧琰觉得多盯两眼就要有种被黑夜吞噬的感觉,心中一凛,立即目光下移,移到墨镜之下,那人苍白中微带粉的嘴唇上,唇线极薄却很好看,她又觉得盯着人唇极不礼貌,目光继续下移,落到她的衣领上。
那人一身白色的祭司袍——萧琰见过阁主绘的图,这是乌古斯国教的祭司袍,是高阶萨满才能穿的袍子——衣领上绣着七曜的暗纹,左领为日,右领为月,右衽斜襟上是火、水、木、金、土五星,合称七曜,用纯白的细丝绣在纯白的祭服上,要目力好才能看出来,萧琰的神色更肃:能穿七曜袍的祭司,在乌古斯国教的地位很高,被称为神司。
每一位神司,都是先天神术师。
她抬手尊敬的行了一个宗师礼,尽管坐在木桶中,全身**不着一物,却仿佛穿着衣袍般从容自若,行礼也丝毫不苟,还有一种行云流水般的自然,说道:“晚辈萧无念,见过神司前辈。”
少神司看着她,黑色浓密的长发垂落在水中,遮掩了清水中的大半丽色,细腻如白瓷的肌肤从黑发中隐约露出来,更添人白如玉的耀眼感,已经露出原容的脸庞是比世间最美的花还要鲜妍的颜色,脸庞和身体的每一寸都好像是天神之手的雕刻,才能有这线条之美——少神司已经看了她几天,仍然觉得这具大自然创造的雕像很美。
在少神司眼中,一切自然的,都是美的。
那两只黑曜石镜片下的眼眸看着她——就跟看一朵花、一根草一样,一视同仁的欣赏,也一视同仁的冷漠。
她的声音空灵,却让萧琰感到一种纯粹的夜色,黑暗的无情。
“把账单签了。”
萧琰:……
这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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