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出生,就有人死去,世界往往就是这么残酷。
而此时的楚州,正是一片暴风雨前的宁静。
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
榻上的人翻了个身,感觉到有细碎的日光打在自己的脸上,闭着眼睛都无处可逃,她忍不住动了动手想要去遮住这刺眼的白光。
整个手腕又酸又疼。
她痛苦的呻吟了一声,拥着锦被坐了起来。
揉揉眼睛,却发现外面天还黑着
难道刚刚是在做梦?
“芍儿芍儿?”她低声唤道。
“哎,来了!”
芍儿推门进来,“娘子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东方瑶扭动了一下还酸疼的手腕,打了个哈欠,恹恹道:“今日要去粥棚,可不能迟到了。”
“还未到卯正呢,布施是在午时,娘子干嘛这么急,这不是今日恰好休沐,我想着娘子昨天忙那么久,还是多睡一会儿的好,便自作主张未叫您。”
东方瑶垂着眼皮点了点头。
虽然她也很想睡,问题是这几日周公都不太待见她,每每晨鼓还未响,他便矫情的把自己赶出来了。
由芍儿和新来的婢女郁娘伺候着更衣洗漱,这一套流程下来也要一个时辰了,待东方瑶坐在食案前的时候,已经辰时了,听到后院的花园中传来一阵阵的敲打之声,因此吃罢早膳,她便去了后花园。
此处原本便假山林立,其中又杂佳木繁阴,再行几步,另有一清流淙淙,大约是从地底接来,泻于众花树之间,很是清冽悦耳几名工匠点缀其中,修剪花草,平整土地,还有在收拾那原本十分古朴小亭的,颇有秩序。
东方瑶有些讶然,她没想到自己这后院可以装饰的这么精致,虽说比上大明宫那差了十万八千里,可大明宫毕竟也不是自己出钱修的这得花多少银子!
不过眼见芍儿一副享受的样子,她也不忍心提这么煞风景的的事。
“喂!”
芍儿欢快的叫了一声。
东方瑶微诧,这丫头是叫谁呢这么没大没小。
却见那个叫“喂”的已经很自觉的转过头来。
苏园上前行礼,说道:“小人见过娘子。”
东方瑶忍住笑意:“修的如何,是不是快完事了?”
苏园颔道:“娘子说的不错,再将那东侧游廊及小拱桥安上便大功告成了,银钱支出的账目某已经悉数报给了芍儿娘子,娘子若有疑问尽管来找某,某就住在城北的和道坊。”
东方瑶暗中瞥了一眼芍儿,见她此时东张西望,也没个正形儿,便说道:“芍儿,你去把账本拿来,我先瞧瞧。”
“哦。”芍儿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东方瑶和苏园边走边看,苏园便介绍了他如何如何装饰的本意,并说这些本就是依仗在此宅原本的基础上所造,不费事不费力还不费钱,划算的紧,并委婉的表示若是东方瑶还有此等差事一定不要忘了他。
东方瑶笑道:“你今年多大了,家中是什么光景?”
苏园看上去有些拘束:“某今年二十又二,家中有严母,并姊妹兄弟四人,某乃仲子,今年尚、尚未婚配。”
东方瑶觉得这郎君颇有几分好笑,不久前见他当着刁难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倒也有几分硬骨头,只是家中有些清贫了。
巳时一刻,东方瑶方才出门,崔城之早已在外恭敬。
东方瑶一直特别奇怪,崔城之这个人对于守时的概念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俩分明约得是巳正,离见面的时候明明还有三刻,他却老早的就在门外蹲点,实在是令人头疼。
崔城之下了马,正待安排东方瑶去上马车,却见东方瑶瞪了他一眼,径直爬上了仆人牵来的一匹马。
“你”崔城之犹豫了一下,“为何不坐马车?”
“有什么问题?”东方瑶摸了一把身下的黑马额上的毛,问道。
“我见你脸色有些苍白,怕是有些不虞,若是不舒服,就别逞强。”他缓缓道。
别说,东方瑶这个人,就是有些喜欢逞强,听崔城之这么一说,她更不能服软了,摆手道:“我没事。”
两人这便上路。
粥棚就搭在西市街口,这个点正好是镇上或乡下的人进城时刻,是以人流比较密集,崔城之将东方瑶从马上扶下来,见她身形依旧如此单薄,忍不住道:“天凉了,记得多穿些衣服。”
东方瑶近来愈发觉得崔城之婆婆妈妈的了,日常未见他多话,只是一说起话就令人觉得他颇为唠叨。
她默然心道:我阿娘当年恐怕也没这么个样子,不过此时若再呛他,倒显得我像个不懂事的孩子。
面上却顺从他的,点头:“我省的。”
崔城之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前些日子他嘱咐她的时候她还会呛自己两句,现在都这么乖顺,这丫头定是左耳朵出右耳朵冒了。
东方瑶说完这话,一抬头,却见不远处不知何时站了个女人。
一身素净的折枝花纹披风,青丝粗绾,不见铅华,李双儿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东方长史,城之,你们来了。”
天气有些凉渗,站久了腿有些酸麻。
“太、太后娘娘,公、公主说不见。”
最后两个字,如蚊蚋般低了下去。
一时静谧无声。
那婢女吓得腿都抖了起来,生怕一个不小心小命儿就没了。
出人意料的时,眼前这位面色肃然的太后并没有说什么,反倒走到一边,坐了下去。
她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