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中烟雾缭绕,一边香案上摆满了金色的元宝,帘幕低垂之中,数十个打坐念经的和尚终于露出了他们的面容。
一个个皆是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啪!啪!啪!”敲打木鱼的声音也并不清脆,仿佛是一根竹棒打在了一块潮湿的木头上,发出的是“嗡嗡”的闷响之音。
随着皇帝的摆手,他们开始陆续退了下去,不过一会儿,殿中便只剩下了三人。
“你如何不明白?”
正谏大夫济世冷哼一声,走上前几步,站到东方瑶面前来:“永昌十五年,你还未出生之时,你全族就尽抄,只剩下你和盛氏;
你七岁的时候,盛氏便暴病而亡,东方家只剩下了你一个人;也是自你和永平公主相识,跟在公主身边,公主才镇日多愁善感,不顾劝阻嫁给了驸马;
甚至于贤妃娘娘痛失龙子,陛下头风之病日渐严重,全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是煞星命格,跟在陛下和皇后娘娘身边,只会带来灾难和不幸。
幸而我佛慈悲,为了陛下和大明宫上下所有人的安危,才不顾后果的找出你来,只为大唐安康,只为陛下和皇后安康!是以今日,贫僧便舍身冒天下之大不韪,定要将你正法!”
济世义正言辞的说完,直直的瞪着东方瑶,好像这样真的可以吓到她似的。
谁知东方瑶笑了一笑,柔声道:“原来大夫是这样想我的,真是惭愧了,臣不幸全族尽亡,本就是人事而非天命,这臣早就向皇后娘娘解释过;
母亲离世,是因自小身子不好生我时又在掖庭,掖庭地势偏低潮湿,是以才落下病根,再加忧伤过度早早离世;
公主当初虽不顾众人劝阻嫁给驸马,可是现在依然夫妻和睦琴瑟和鸣,生有一子,如何能说不顺?陛下的头风病早在东方瑶还未出生之时便已有,皇后娘娘不止一次对臣提起,一说起陛下的病情,便忧思不已;
况且贤妃娘娘失足落水,失去龙嗣这件事情,臣听闻了也很痛心,然当日臣根本就不在场,于臣又有何干系?”
东方瑶无辜的看向李道潜,说道:“陛下,臣自小便跟在皇后娘娘身边,事事都愿意为娘娘分忧解难,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为陛下和皇后娘娘带来不幸呢!一定是大夫算错了那妖邪,才误将此事放到臣的身上来!”
说完又拜了几拜,“求陛下明鉴!”
李道潜一语未发,他不断转动着手上的那串佛珠,眉毛皱起,显然陷入了犹豫当中。
“陛下,臣可是为了你着想,还记得前日午时看到的什么吗?陛下可不能心软啊!”济世在一边急道。
前日午时?前日午时济世和皇帝看到了什么?
东方瑶自然不知道,但是看着李道潜的表情开始慢慢的动摇,她心中也不免有了一丝害怕。
济世这个神神叨叨的样子,难免不会真的伤害自己,但是他手中,到底握着什么能动摇皇帝的把柄?
于是东方瑶赶紧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只见皇帝的表情开始变得窘迫,一阵红一
阵白,道:“好,大师,你想怎么做?”
“臣其实也觉得才人跟在皇后身边劳心劳力了这许多年,没有必要逐出宫去做的这样绝,”济世眯起眼来,嘴角挂上狰狞的笑意:“臣从东瀛学了不少秘术,其中就有一条,若人身上有妖邪之物,才会给身边的带来不幸。然水克妖邪,若是将人浸入水中,便可将妖邪溺死……”
“陛下!”东方瑶冷冷的看了一眼济世,心想就算自己会游水,在水里待那么久恐怕闷也闷死了,她淡淡说道:“陛下,臣自认问心无愧。只知道这世上但凡有妖邪,不过是人编出的搪塞之物。
陛下圣鉴,应当知晓皇后娘娘和臣从来都是一心为陛下,若是陛下因为小人谗言使夫妻离间,那岂不是正中别人下怀使亲者痛仇者快?况且殿下看着臣长大,就算臣真的有不周到的地方,只要殿下说一句不好,臣亦绝不敢苟活于世间!”
东方瑶这番话说的铿锵有力,饶是李道潜堪堪下定决心,此时也不由得动摇了六分。
东方瑶跟在皇后身边这么多年,就是当初封为才人也是为了要她名正言顺的留在皇后身边,现在自己不问皇后的意思就对东方瑶进行处决,若是皇后回来了,又该如何解释?
济世一见李道潜犹豫,心中大惊:“陛下,你才是大唐的君主,凡事应由你决断!况且这浸水去妖邪于才人也损失不了什么,只要驱除妖邪,就能还大明宫上下一片安宁,才人何乐而不为!”
“瑶儿,不过是再水里泡一会儿,应该也没有什么事……”李道潜支支吾吾的说。
只是在水里泡一会儿么,还是做成自己不小心溺水而亡的假象,亦或者自己日后说不准哪一天就因为妖邪未除暴病而亡了?
东方瑶咬咬牙,手暗自掐了自己一把,眼中开始蒙上一层泪花:“陛下若执意如此,瑶儿只好以死谢罪证明清白,只是若等皇后来到蓬莱殿看到这一切,臣只怕吓到皇后娘娘,到时候就算是在九泉之下也无言面对一直以来对大唐忠心耿耿的祖父了!”
她这一哭,梨花带雨,大颗的眼泪滚下来,要人看的真是好不凄凉。
东方瑶抽抽噎噎,俯身一拜,继续哭道:“臣自小便没了爹娘,是陛下和皇后娘娘肯给臣一口饭吃,臣便认定了陛下和皇后,发誓一定要回报陛下和皇后的恩情!
只可惜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