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阁>玄幻奇幻>小城车站>第37章 归来

“呜呼呼……”

当我还站在大门外目送刚才的大叔大姨时,车站内传来呼啸而至的列车行驶之声。

今天有火车路过吗?

想了一想,刚才在办公桌上所列出的今天的工作计划中,似乎没有列车停靠的这一项——那应该只是路过吧。

虽然没有过去检查的必要,我还是回了车站,准备上二楼继续写材料。

刚进入车站,就听到了列车减速的声音——似乎要在这里停靠,我没工夫多想,就赶忙回屋带上帽子,向着站台跑去。

整理好仪容,我在站台上的安全距离外的指定位置站定,等待着列车进站。

一辆重新刷过漆,保养良好的老式绿皮火车,从东面沿着我和老秦早上巡逻过的铁道,伴随着熟悉的节奏感极强的轰鸣,向着我们车站缓缓驶来——眼见这熟悉的绿皮火车,听着列车撞击铁轨发出的极富规律的声音,想起了小时候和父亲每年回老家时,每次都坐的那一班车:

从我三岁在父母的带领下,第一次坐火车回老家到我小学毕业前的这十多年时间,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末到二十一世纪初零几年的时候,从我家到父亲的老家,也是我的籍贯地——虽然并不是那里出生长大,这两地之间,每天只有两趟途径停靠的普通快车,虽然叫“快”车,也比不上现在的列车。虽然只有不到四百公里的路程,但是在当时的车速下,也需要差不多六个小时。

因为卧铺要贵许多,所以都是买的硬座。那个年代车次少,交通工具也不发达,可以选择的出行方式不多,所以就算不赶上火车运行高峰期,车上车下也都是人满为患,再加上我们坐的这个车次途径的城市站点很多,算是个“热门线路”,所以即使没有座位,也要“站票”的乘客也要把走廊占满,如果不提前差不多一个月买票,基本没座位。在我长大能自理之后,我们不得已买过几次“站票”——又一次“站票”都没买到,只能买现在已经取缔了的站台票强行上车之后再补票(这其实也是一项逃票的手段,但是我们只用过一次,也补了票)。最后一次买没座位的票让我们一家印象深刻,那年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候车厅里就站满了人,勉强挤上车后才是“噩梦”的开始——六个小时的车程里,走廊里几乎没有几分钟能轻松行动过,是真正的“摩肩接踵、挥汗如雨”,去厕所都要先憋着,等车到站有人下车了,才走动的开,或者就强行不顾别人感受,硬撞出去;平时不断在走廊里卖货的乘务员都不得不放弃推车,只拿着几样卖给想买的;乘警巡逻也十分艰难,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最夸张的一段时间里,就像电视访谈里有些人讲的那样,是真正的动弹不得,手臂放下后都伸不出来,低下脑袋就可以睡觉,不管火车怎么行驶怎么颠簸摇晃,都能“方寸不乱”。本来我也想尝试站着睡一觉的,但是可惜碰到的是夏天,绿皮火车里没有空调,有时候遇到“错车”,车窗也不能打开,只有靠着天花板上转着“脑袋”的小风扇调节温度,它吹到车厢里的什么方向,什么地方才会有点凉意,不过凉风马上又会随着它离开。所以睡是睡不着了,热晕过去倒是有可能……

其实多数情况都是提前买好座位,毕竟硬座也是座,在火车上也是极为宝贵的资源,经常有抢位置的情况。虽然大多数时候都会按座位找位置,但是我们也碰到过占了位置说什么都不让的:有一年因为母亲没时间,我就和父亲两人回去探亲,上车找座位的时候就碰到一个大叔,明明拿的是靠走廊的票,偏要占窗边,有桌子的地方。和他理论了半天无果后,在周围人的劝慰下,老实的父亲只好无奈地带着我坐在同一排三人座的外面——其实也没太大差别,也就没必要再计较。那位大叔可能也是觉得不太好意思了,看我在外面困得直点头,提出要换坐,就把我换到了里面,趴在桌子上睡觉,在本来应该是自己的座位上和旁边的父亲聊了起来。

对绿皮火车还是美好的回忆更多一些,每次坐车之前都像过年一样,要提前一个多礼拜就要开始准备,在我岁数还小的时候,总想着买各种零食、糖果、饮料等等平时想吃不舍得吃,想买不好意思买的东西,装上一大堆,上车就开吃;父母需要考虑的就要多了:给爷爷奶奶带的新衣服、新礼物,给叔叔大爷家里带的各种礼品,给其他亲戚带的东西……林林总总,再加上年幼不懂事的我买的一堆东西,每次我们都像上货似的,要背上好几个大包,有的时候半路上就要坏个袋子的把手;回来的时候也轻巧不了:爷爷奶奶给拿的我爱吃的咸腊肉、父亲爱吃的农村大酱,家里亲戚给拿的各种应时的山珍野味,赶上玉米成熟,就要给一大袋子玉米,碰到家里杀猪,就能送一兜笨猪肉。有的时候推脱不过还要现给我们宰鸡鸭鹅这类,还在地上溜达的家禽。估计它们的内心也是绝望的:明明自己在老实的觅食,为什么要拿我们送礼……

虽然坐比较早的那一趟中午的车,在下午五六点钟就能到,但是既赶不上回村里爷爷奶奶家的长途客车,还要在城里找个地方过夜;而尽管晚上那趟车次比较晚,要在半夜十一二点才能到站,但是只要在车站里的长椅上熬几个小时,等凌晨四五点钟的时候就能坐上回父亲小时候的家里的车——似乎听上去挺累人还不合规矩,但这是为了本就拮据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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