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二爷眸中闪过一丝精明,心想着见机行事,若是她敢做出什么事来那他们也是早有准备的,鲁家庄可不比别的地方,在这里看似平凡的高门大院实际内里藏着的都有可能会要人性命。随便一个摆件或方位都有机关的危险,这就是深藏不露的鲁家庄,也是世人眼中极其神秘的存在。
颜九疏离的应对着各种问题,她虽然被围困着但眼睛却是望着进门的方向。直到鲁潇然牵着音儿的手两人相携着往里走,她唇角绽开的笑意才像是越来越深刻。
那是颜九被簇拥着进入内堂时,音儿被红盖头遮挡了视线,但她心底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她的手从喜娘手中缩了回来,她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是继续进行还是鲁潇然会像阿月喜爱看的话本子中的那些个男人一样,会弃她不顾,然后转而选择了颜九。那样她会不会尴尬得被人嘲笑呢,还是会沦为最可怜的新娘?然而就在她想着这些事时,红盖头下出现了一双男子的手,那双手宽大而温厚,正面朝上的对着她。她挑起盖头来,用惊讶的眼神看向了他,看到的却是鲁潇然坚定的目光。他在无声的告诉她,这场婚礼一定会进行下去,无论因为什么原因,走到了此刻谁都不容许再退缩。他真的愿意娶她吗?音儿还处在震惊中,简直不可置信这会是他的决定。她眼中慢慢氤氲起泪光来,无论他爱不爱她,但至少此刻他愿意替她维护尊严,这就足够了。她想要的夫妻不就是这样么,相濡以沫,互相尊重。她所渴望的情爱或许来得慢些,但足以说明已经是个好兆头,假以时日凭着她的努力,他也一定会爱上她的,不是么。
音儿在鲁潇然的目光中将手缓缓放入,随着他一点一点慢慢走进内堂。她脸上有着自信的平缓目光,在与颜九交汇时也未露出半分惬意。从此以后她都将会作为他的妻站在他身边,无论他们曾经有过什么,最终有资格的只有一人,而她无需惧怕什么。
女子淡然秀丽的面容淡淡看向颜九,她的妆容精致,将她原本就秀气的脸颊妆点的越加完美,这样的新娘无疑是美丽的,竟是连颜九也被比了下去。但她身为公主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气势就不是常人能鄙睨掩盖的,她虽然看起来精神状况并不怎么好,但她脸上那股淡定睨视的目光,只需淡淡一眼就足有威慑力。
阿月站在人群中看着颜九身上散发出来的皇室威仪,忽然觉得她在历经了这些事后越发的成长起来。她早已蜕变成一个真正手握权力的公主,而从前那个生涩清秀的女子也正在一点点死去。阿月有些心疼,不知这样巨大的改变是好还是坏。颜九毕竟与他们不同,她未曾经历过苦痛,就乍然被情所伤,还是她放在心里那么久的人。她是如何靠着意志力支撑着来参加这场婚礼的,想必除了她旁人不得而知。
她看着鲁潇然和音儿相携着走近的画面,唇角绽出的笑越发讽刺刺痛。这就是他所谓的爱人吗,看起来确实还不错,好像也能比她更加的会照顾他,可为什么明知什么都很好她的心还是会抑制不住的抽痛呢?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要来,只有一股力量在支撑着对她说,让她一定要去,不为了别的,就为了让自己彻底死心。然而她看到了,就真能死心吗?
“你来做什么?”相比他们见面彼此脸上的尴尬,到是司夜离先将颜九给拖走了。他拽着她避开人群,几个保护颜九的侍卫见到是他到也没拦,替他们挡开嘈杂的人潮。
“参加婚礼,怎么,我就不能来吗?”颜九质声反问他。她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这个六哥,从来都不敢对他用这种语气说过话。
司夜离一时被她的话问住,被她挣脱了手臂,继而又再警告道:“这个地方不适合你,我让人送你回去,别掺和进来。”他的话带着命令的语气,颜九听了不反驳也只是笑,那笑就疏离了。
“六哥,我送了礼的,要是不参加才显得不合适吧,再说你在害怕什么,是怕我来砸场,还是你自信的认为他会为了我而放弃那个女人?”她仰头看了看大红的绸缎,当真是晃眼啊,当年六嫂离开时她记得也是这样鲜艳的颜色,看得人眼睛生疼,就好像会被淹没在这艳丽的赤灼中。然而六嫂已经死了,属于她的那段情谊也已经过去,留下的就只剩下那个玄月宫残留的余孽,怎么,她堂堂一个公主竟连个余孽都比不上,对付不了吗?
看来她已对自己有了清晰的定位,那她还来做什么,不是给自己添堵么。司夜离叹了口气,“我也是不希望你再受伤。”
“六哥,到了此时你们难道还觉得自己是在保护我吗?还是觉得你们的保护对我很有用呢?”颜九看着他认真的问,她不否认六哥是想护着她,可他有时真的不懂女人的心思,就像六嫂说的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在对待感情上就那么迟钝,甚至是迂腐不化呢?她懒得和他多说什么,转身就要走。
“小娩说你心情不好,她准备抽个时间来看看你。”司夜离在她身后说道。
颜九颇为惊讶的转过身来看他,待看到他神情镇定不像是在说谎后才缓缓明白过来,她脸色苍白瘦弱,却是坚定道:“不用,我很好。”那一瞬间她想问他娩姐姐难道没死吗?可她想既然人家从未打算告诉过她,那她又何必再问呢。
当颜九重新走回到内堂时,戏台上的曲目也停了,宾客全都聚集在花厅内,分各两排迎接着新人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