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已到深冬,接近年关。长孙将军即将启程前往西北。南阳大将军府便请长孙将军前来做客,为长孙将军践行,还把落天崖上的白石翁也请来,二人与乔岳堂正在书房谈话。
乔白明和随行的禁卫军校尉杨洪、宋久辉,还有程冰一起,在他自己的住处启明居喝酒闲话,聊些北方边境上的事情。乔白明问杨洪:“后来殳莫没有再回来?”
杨洪说道:“没有。不仅殳莫,连六易和西凉的动静也少了,入冬以来,至少边境上十分安定。好像北周国内有什么事绊住了万俟的手脚。”
乔白明“哦”了一声继续问道:“那个白衣少年和壮汉到底是谁呀?说是江北藩王的家臣,是哪家的,知道吗?我那天听见有人喊那个白衣公子狄公子,你听说过吗?”
“难道是狄慕容?”程冰狐疑地猜测。
“谁呀?”乔白明没听见过这种名字。
“马城公子狄慕容,我就知道这么号人,谁知道他干什么的?”
杨洪说道:“难道是那个马城狄家?”
程冰稀里糊涂:“那个马城狄家?”
没等到杨洪回答程冰的问题,乔白明就凑近,悄声道:“那个马城狄家二十多年前不是死绝了吗?连他们家的什么军,被沈慕枫杀得片甲不留?”
将近三十年前,北周辽东各部频频南侵,马城狄家之主狄通天,文韬武略,可给南朝北疆东部一带制造了不少麻烦。
不过程冰、宋久辉还有杨洪哪知道马城狄家是不是死绝了,渔阳之变都是十八年前的事情了,狄通天和沈慕枫在辽东大战的时候,程冰宋久辉们正学着爬树掏鸟窝呢。
“反正应该是辽东藩王的家臣。”杨洪下了毫无用处的定论,“万俟虽然是北方的皇帝,但北方并非团结一心,尤其是两大藩王赫连王和疏勒王,对万俟并不十分臣服。而且,相比于万俟,这两大藩王更加好战残酷,对外也一向强硬。”
“照你这么说,万俟还不算最坏的了?”
宋久辉说道:“这里的政治斗争很复杂的,万俟毕竟是从南方过去的,和北方那些蛮人还是有些区别的。其实北方原来的皇帝让位给万俟,已经引起很多人的不满了。只是因为万俟后来攻占了西北狼山一带,并且稳定了北周的边界,手下又有一众实力莫测的高手和一支强劲的军队,才能稳住北周的局势,要不然,北周恐怕就要乱了。”
乔白明接着又问:“当时阿蓠被抓到枞阳,遇见了施屠浑都,他为什么会在枞阳呀?”
宋久辉道:“很反常。因为施屠浑都和万俟长宗向来不和,施屠浑都极度痛恨南朝,又好征伐杀戮,万俟这些年推行汉化政策,又竭力休兵休战,恢复国力,二者矛盾很深的。”
乔白明看了一眼程冰,道:“你觉不觉得,施屠浑都很像是到枞阳逼万俟出兵呢?”
程冰想起他们救到乔江蓠返回南朝的时候,遇到的那两个人,一个狂野壮汉,一个白衣公子,都是要杀乔家的人,又联系乔江蓠在枞阳的遭遇,心想片刻,道:“很有可能。”
宋久辉接着说道:“若是辽东藩王有何异动,江东沈家必有消息。虽说这些年沈家不掌兵权,但是渔阳一带的事情还是很灵通的。我前日接到恩师沈运熙的信,并未提到辽东有变。”
“那沈先生有没有说左延的事情?”
“说不是六易,也不是西凉北冥堂,是一股不知道的势力。不过既然涉及到李家的剑法,沈先生也不会毫无保留地都告诉我。”也是,沈家李家的一笔糊涂账,简直算不清。
乔白明“唔”了一声,转而说道:“有没有去打猎呢?现在是打猎的好时候吧?”
杨洪笑道:“我们可没少爷你清闲。”
“不过前几日景宣说的烟花的事情你知道吧?”乔白明一提起这些事情,兴致越发好了。
“什么烟花?我怎么不知道。”杨洪眼睛睁得老大。
“淮王府进贡的上品烟花炮筒,我看见了。”其实就是宋久辉帮忙搬过去的,“据说点燃以后,绚烂绮丽,银汉失色。”
“有那么夸张?”
“应该是吧,从礼陵送来的,据说是出自名匠之手,一年下来也做不出多少,送给淮王的也只有十几筒。”
“还送给谁了?”乔白明饿虎扑食般扑过去问。
“嗐!”宋久辉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道:“你也不想想,皇家炮坊做出的精品花炮,除了皇室王侯,还能送给谁呀?连你将军府都没有,别人还能有吗?”
“那就是说很少了?”
“当然少了。”
“哎——”乔白明似有不满,眼珠转转,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四人正说话间忽然听到隔壁沁水阁有呼喊声,四人赶忙出来看,只听见沁水阁的丫头婆子乱成一团,院子里一片杂乱的响动。四人赶紧跳上墙头,只见乔江蓠居住的正房内有一股气流窜出,将门窗全部顶飞,丫头们被冲出屋子,躺在院子里,喊着“小姐”,连池青和孙晓燕都扑倒在地,一脸痛苦焦急表情。还有人从门里慌张地跑出来,双手抱着头,跌跌撞撞,屋子里仍然有股强大的气流横冲直撞,能听到桌椅倒地,器物摔碎的声音。
乔白明立刻从窗户了跳了进去,只见乔江蓠盘腿坐在床榻上,锦帐早已经撕裂炸飞,乔江蓠身上环绕着好几股激烈冲撞的气流,气流四下里横冲直撞,将碰到的东西系数卷起扯碎冲开。
乔江蓠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