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卑鄙!竟然偷袭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三叔快要晕厥。
他嘿嘿一笑:“对付你们这些低贱的妖怪,得用些手段…”
他的突然噎住,难以置信地看着穿透胸口的猩红战刀。
壬鸾輶站在他身后,高举着猩红战刀的长柄,刺进他的胸膛。
壬鸾輶狰狞着一张脸,用力将战刀向下按。
她不会,再让任何人当着她的面伤害自己的家人了!
这个人的肉身很坚硬,好不容易刺进血肉的刀,将磕到胸骨和内脏的感觉传给她,震的她虎口发麻。但她不敢发抖,这好像是一场救赎,将她害死父亲的愧怍清扫。
“区区小妖——!”男人的脸色很难看,刀刃上的妖气搅动着他的内脏,让他几乎站不住脚。
他扔开了那个孩子,一转身掐住壬鸾輶的脖子,怒吼道:
“我以冥阁青龙的名义发誓,此仇不报,我枉为除妖师!”又是一道闪电劈下,照的那条伤口更加狰狞。那条横跨整张脸的伤疤好像一只虫子弯弯曲曲地匍匐着,扭动着!
“小姐!”众人见状,大吼一声冲了上去,却被男人一挥手震的老远。
壬鸾輶雪白的细脖和他长满粗茧的黑色大手形成鲜明对比。
“唔——嗬嗬——!”壬鸾輶离他很近,起初还可以挣扎,却突然无法动弹,只能发出嗬嗬声。
除妖师的通用招数:定妖,只要和妖怪靠的很近,就可以限制其的行动。但只对低于自己能力的妖才有效。
鸾輶不是第一次接近死亡,那种到骨子里的害怕和战栗,她无论如何也忘不了。
男人掐住她将她举离地面,伸出另一只手弯成勾状。
“噗——!”那只手深深地穿透鸾輶腹部。
鸾輶睁着大大的眼睛,动不了,哭不得。
好疼,好疼…
鸾輶看着那只手缓缓拔了出来,带起一片血肉翻滚。周围地呼喊声,嗥鸣声都重叠在一起,听不真切。鸾輶头晕脑胀的,感觉好像有东西在不断扭曲,挤压。好像要把她生生压死。
男人又举起了手,一只充满鲜血和金黄符文的手
“鸾輶——!”一声尖锐地尖叫划破长空,仿佛杜鹃啼血,声声泣血。
之间壬婉清不知从哪跑了出来,披散着长发和雪白的长裙好似女鬼。
她冲了过来,巨大的翅膀在她身后展开,如利刃般向那男人扑去。
鸾輶被撞开,倒在地上,看着母亲的利刃穿过男人的身体,看着男人的手,穿过母亲的胸膛。
“母亲——!”
*
“母亲…母亲…”鸾輶已经分不清脸上的究竟是泪还是雨水。她扶着只比死人多一口气的壬婉清跌跌撞撞地走着。
“快,快跑!三哥他们要撑不住了!”为首的女子看着不远处摇摇欲坠的破庙,低声叫道。
他们兵分两路,一部分尚能战斗的男丁留下拖延除妖师,另一部分的伤员和妇孺则乘机逃跑。
鸾輶的情况也就只比壬婉清好些,她是腹部上被刺了个洞,而壬婉清,是心口上。
都说凤凰浴火重生,是不会真正的死,凤凰的死只是一段时间的休眠。
而有凤凰血脉的他们,即使没了心,也能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她们渐渐落在队伍的最尾,鸾輶终于体力不支,两人倒在了泥泞里,险些跌入身侧的悬崖。
“鸾輶…放开我,活命去…”
“不!要走一起走!”鸾輶哭喊着,爬了两次都没爬起来。
“来不及了…你听我说!”壬婉清不知哪来的力气抓住鸾輶的双肩,道:“鸾輶…对不起…我,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好妈妈,我到最后一刻才醒来。”
鸾輶惊慌失措:“您别说!别说!我们一定能活下去!”
壬婉清惨然一笑:“来不及了…我快不行了,但你,一定要活下去!”她将鸾輶的手放在自己的丹田部位,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温柔地说:“以后…!你,你一定会遇到的…唔咳咳!”
她抓着鸾輶的手,刺进了自己的丹田!
“你终究会遇到,温柔的人…他会保护你,他会给你一个家,像你父亲一样温暖…你只需要把自己交给他,因为你知道他就是未来。”壬婉清说到这里,已经压抑不住自己地哽咽。
鸾輶的手,被迫握住了那颗炽热的内丹。
“你要活下去…要记住,我和你父亲,是那么爱你…对不起。”
壬婉清将她推下悬崖,她握着两颗内丹,明明是炽热的,现在却如她的心,仿佛坠入冰渊,寒冷彻骨。
在掉下去的最后一刻,她看见母亲慈祥的笑容,她看见母亲化作一只燃烧着的大鸟,一下子,驱散了所有风雨。
雨停了,阳光照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