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崔破口大骂,激动的手舞足蹈,但在这嘈杂热闹的环境中,却像是一朵浪花,并没有引起过多的关注。
新阳来的祈光人教团已经新鲜了一路,这时才看到集市进入一天中最繁忙的时候,浩浩荡荡的车队和人流,新时代下人生百态和百业风貌,一时间感触满怀,至于少年王彪和农场的这次小小的纠纷,就显得无关紧要了。
因此并不急于站出来,用序列者朝圣者的身份去制止,而是想看看,事情最后会怎样解决,看普通人和序列者是如何在这样的环境和条件下,磕磕盼盼的彼此适应和容纳的。
江城模式,江城经验嘛!
作为“落后”的地区的新阳,是很有必要学习借鉴的。
“你是谁!?那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
“老子就是你口中的寄生虫,不陪吃人食只能吃毒食的无业游民,怎么了,刚才说的那点错了!?”
“……有你什么事儿?滚一边去!”
“呸,老子还是光明教属下的教民、眷属,你用这种毒食蒙混过关,就是跟老子过不去!”
“你还来劲了是吧!?”
“对,怎么的吧,来硬的还是来软的!?”
“你……怎么像个疯狗一样?”
“你都说老子不配吃人食了,还想咋样!”
送货人被闹了个手足无措,一个帮闲偷偷拉了一下,向站在一旁围观的朝圣者一行努了努嘴。
送货人脸色更差了,有些气急败坏的对王彪说:“小兄弟,你千万别听他胡说,现在做农场不容易,那是扔颗草就能收获一棵苗的,你看,你看看……”,送货拉开胸衣,露出胸口的一个结痂的伤口,比划着说:“这么大的一只蚊子,就跟钢针似的,当时就差点要了我的命去,是祈光人救活的……”
“我们光明教团救了你,你就是这么回报的,狼心狗肺的东西!”,老崔在一旁不依不饶叫道。
送货人真的有些急了,王彪也许不能决定他们的生活和未来,牵扯到教廷的高层就是另外一会事儿了。
旁观的明显是一群序列者,祈光人教团才有的打扮,为首的朝圣者胸前还纹了一朵半出的朝阳,这分明是大人物才有的标志,“以前做农活只是辛苦,现在做这行却是送命,你们呆在城市里不知道,乡下地方,早上是一个样,到了下午又是另一个样,成了精的植物,变了异的动物,捉摸不透的灵性流动,时不时爆发的一次灵灾,我们真是跟天争,跟地争,跟草兽争,还要跟人争……”
老崔:“哼,说的夸张……”
“刚开辟出来的农田,第二天就有可能找不到了,新长出来的庄稼,就有可能被某个不知道从那冒出来的野兽给占了,单打独斗是不行的,我们农场这一百多户,还是合并了好几个村子才幸存下来,剩下的人不是跑到城市里去了,就是在这种集市,靠给人帮闲为生!”
几个帮闲在一旁连连点头。
“都说新时代好,要我说,好的地方是有,以前是不能比,这坏的地方也有很多,同样是以前不能想象的。以前不做农活,还能到城市打工,养活一家老小不成问题,现在呢,城市都人满为患了,工作岗位就那么多,没了这条生计,我们这一百多户人家该怎么活啊!”
送货人这番话不是对王彪说的,而是冲着围观的新阳教团讲的,至于他说的是不是事实,就见仁见智了。
老崔看来是被他们给彻底得罪了,这番“情真意切”的话,没有触动他,反而让他更加恼怒了,“我呸,说的这么可怜,你这是糊弄谁呢?现在谁不知道,你们一个个都是‘资本家’和‘大地主’?还自己下地干活,你们连序列者都能雇佣了,还tmd下地干活?一百多户,我看是一百户吸血鬼吧?你们手底下,那个没有成群的雇工?那家那户不是高墙深院,就跟以的狗大户似的?对了,你们还有了枪!”
“好家伙,枪啊,政府暂时管不上你们,让你们一个个都成了土霸王,欺压良善、坑蒙拐骗的事儿,你们还少干了?”
老崔几乎指着送货人的鼻子骂,骂的那叫一个唾沫横飞,酣畅淋漓,看来以前没少受这些“庄户人家”的气,不仅仅是“人食还是毒食”的事儿。
“哄抬物价,囤货积奇,组织械斗,扰乱乡里……一桩桩、一件件,不都是你们干的?”
送货人连忙否认,说自家是本分人,决没有干这种事儿,老崔不听,自顾自的冷笑练练,眼神中全是不屑和鄙夷。
正闹的不可开交的关头,王彪的组长出来,看这边的动静,发现了新阳来的教团代表,才算是中止了这场小小的插曲。
是的,只能是插曲!
组长先是呵斥了王彪,责怪他不会处理事情。
对农场方面,只是退货了事,并没有追究里面的责任。
言语之间,几个回合就处理完毕。
王彪惭愧,老崔不满,农场方面悻悻退走,新阳教团则是若有所思。
在办理登记的时候,新阳教团的朝圣者问这位干练的组长,这番处理的依据在那里?
组长笑道:“以次充好,时有发生,但毒食一说,实属夸张,以前还有农药残留和超标的事儿呢,不适合一棍子打死。农场方面是有困难,但也没到危机生存的地步,他们是心存侥幸,贿赂相关人员试图蒙混过关,但我们教团不是执法机关,祭祀一直教导我们要与人为善,所以……只能这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