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傅宰相说皇上有意赐婚,一家人如遇天塌,唯独傅思滢不以为意。
“定亲而已,”傅思滢反而安慰家人道,“有今日一遇,慕王必定厌恶我至极。哪怕是接受了赐婚,日后也总有忍无可忍之时。到时候,慕王自会去向皇上请求解除婚约的。”
见家人的情绪渐稳,她便不再言语。
她根本不将与慕王的婚事放在心上,现在只一心琢磨着日后见到何长易和卫兰灵时,能有一个怎样完美的见面。
那一定会又独特、又令他们印象深刻。
在天福寺祈福后,傅宰相与住持师父敲定了请僧人去家中做法的相关事宜。
下山回城途中,又遇几队兵马杀气腾腾地相向而行。长了教训的傅家马车乖乖让到路边。
等兵马走过,傅宰相探头一看,极为忧愁地叹:“兵马疾行,也不知又发生了何事。”
看着父亲的愁容,傅思滢若有所思。
……
“夫人,有您的信。”
李氏放下手中活计,接过信,见上面写着“傅李氏亲启”,狐疑自问:“谁会给我寄信?”
在一旁练字的傅思滢当即一怔,反应过来后,差点掩饰不了心中的急切和喜意。
终于要来了!
李氏将信打开。薄薄两页纸,几眼就能扫完。
看完后,李氏轻轻叹气:“是我那庶妹的来信。她丧夫已满百日,夫家已无同脉亲戚,所以送信来求问能否投奔于我。”
傅思滢故作关心:“是无依无靠了么?可怜见的,母亲要答应吗?”
李氏凝眉,点头:“等你爹回来,娘与你爹再商议商议。不过应该是要应下的。娘没有兄弟,只有这么一个姊妹,好歹是血亲,能帮总是要帮。”
闻言,傅思滢嘴角噙笑,一边柔声附和道“应该的”,一边悄无声息地换为朱砂笔,在宣纸上写下一个大大的“死”。
生不如死!
用晚膳时,李氏向傅宰相说了小李氏要来投奔的事情,傅宰相虽犯愁家中屋舍紧张,但还是应了。
傅思滢从父亲紧皱的眉头和难看的脸色中,能看出父亲是很不愿意小李氏前来投奔的。
只是她不知这股不愿意里,有多少是父亲的真心反感,又有多少是父亲害怕私情败露。
翌日,傅思滢一早独自出府,去了衣庄。
见到是宰相千金,掌柜的热情洋溢:“傅大小姐您看上什么款式什么布料,尽管吩咐。”
傅思滢懒懒将铺内扫一眼,一概没入眼,左右看无人注意后,才招手示意掌柜凑近密谈。
“傅大小姐您说。”
“替我准备……”
一阵絮絮私话后,掌柜忽然一惊,失声道:“蛇鳞纹的布料?”
等到傅思滢凶恶一瞪后,掌柜急忙压低声音:“这、小人店中可没有蛇鳞暗纹的黑白布料啊。”
“没有就不会让绣娘绣吗?”傅思滢眉目一厉,“几身衣服能费多少工夫?”
掌柜弓腰:“是是,小人会让绣娘细心准备的。”
傅思滢点头,拿出一锭银子:“不仅要细心准备,还要快,尽快!这是一半定金,事成之后再付另一半。”
“多谢傅大小姐,两日之内,您要的衣裳一定做好!”
掌柜刚要双眼放光地接过银子,傅思滢手一收,将银子一晃。
在掌柜不解的目光中,她警告道:“我交待的步骤你给我记清楚,中间要是出了差错,或是你胆敢将此事告诉给别人,别说是你这铺子,就是你的项上人头……你也别想要了!”
素闻傅大小姐泼辣刁蛮的名声,掌柜不敢有疑,连连点头做出保证:“傅大小姐放心,小人绝对守口如!”
离开时,傅思滢脚步一顿,觑身后的掌柜一眼。
掌柜立即紧张:“小人用人头保证,一定不会泄秘!”
见掌柜一副被逼良为娼的可怜相,傅思滢展颜露笑:“不用害怕,做两身衣服罢了,又不是杀人放火。”
掌柜连声应是。
李氏为了迎接庶妹卫李氏的投奔,命下人将家中打扫得是干干净净,又将两间客房清扫晒被,收整妥当。
傅思滢表面上配合着母亲安排一切,实则冷眼旁观。
她要是能容卫兰灵在傅家过一天好日子,她就不姓傅!
在傅思滢的翘首以盼中,不过几日,一辆青棚马车驶过刚刚淋过雨水的微湿路面,停在傅家门前。
率先下来一青衣女子,漆黑的发上别着两朵白花显得素雅俏丽。随后下车一位衣色深蓝的妇人,同样是发上别着白花,只是发髻厚重挽起,显出风韵犹存的姿态。
青衣女子和妇人转身,再将一位老妪从车上搀扶下。
随后,青衣女上前拍响傅家的大门。
“砰砰砰。”
很快,有小厮前来开门,听说来客是自家夫人的妹妹后,小厮道一声“稍候”,闭上门,赶忙去通禀主人。
只是这主人并不是傅夫人李氏,而是傅大小姐傅思滢。
侍女晴音小碎步进入屋子:“大小姐,夫人的妹妹来了!”
傅思滢双眼一亮,当即站起,满脸喜悦地问晴音:“在哪儿?”
“就在门外候着呢,”晴音不解,“小姐为何特意叮嘱下人要给您通传,而不让下人先去通知夫人呢?”
傅思滢含笑摇头,提起裙摆,带着晴音急急向府门而去。
随着大门沉闷地打开,傅思滢冷漠的表情也瞬间变换为亲昵热情。
当看到卫兰灵那张略带忧愁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