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安闻言,这才缓缓的抬起头。
轮椅摩擦地面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上格外的突兀而明显。
安白侧过头去,一眼就看到一个坐着轮椅的女人很快的朝着他们这边滑过来,他微微皱着眉头。
年纪估摸在四十岁上下的女人,妆容精致,头发盘得一丝不苟,一身名贵精致的名牌衣裙,整个人显得雍容雅贵。
即便已经不再年轻,当年的美貌也可窥一二。
唯一可惜的是坐在轮椅上,膝盖上盖着薄薄的毯子,面容焦虑,应该是风尘仆仆赶过来的,后面跟着一个同样面色冷峻头发已经花白撑着拐杖的老人。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战砚承的母亲和爷爷了。
“伯母,”路唯一身为节目的编导,虽然出现这种意外跟节目没有直接的关系,但到底是节目中发生的意外。
“我儿子怎么样了?”叶秋的生气清冷,手扶在轮椅的扶手上,很用力,透着紧张和沉重。
路唯一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季医生正在为战少进行手术……季医生医术精湛,战少一定不会出事的。”
叶秋的情绪很激动,“怎么会出事?受了枪伤?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路唯一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她要怎么解释安安走丢在沙漠然后他们碰到边境走私贩?
战老走到宋安安的面前,俯下身体,声音苍老,“安安,告诉爷爷,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砚承会受伤。”
宋安安动了动唇,很艰难的开偶,声音很小,“……我们在沙漠里遇到了边境走私贩,他为了救我……才会受伤……”
她整个人都怯怯的,甚至不敢去看老人的眼睛,她不知道如果手术室里的男人真的出了什么事,她要怎么面对他的爷爷和母亲。
“为了救你?”冰冷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宋安安,我上辈子欠你吗?你害死我一个女儿还不够现在连我儿子也不放过是不是?”
安白皱了皱眉,这话说得太严重了,战砚承为了救安安受伤,她心里已经难过而愧疚得不得了了。
宋安安咬唇,鼓起勇气才敢抬头看叶秋的脸,那样冰冷而充满着恨意的眼神扎得她的骨头都在疼,“……对不起。”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继续道,“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她找不到其他的话可以说。
他的母亲再怎么厌恶她,她都可以理解,她没有说出,如果不是因为她,战砚承不会出事,战素素更加不会死。
叶秋的手指用力的掐着扶手,神色冰冷,仿佛看她一眼就是件无比难受的事情,她闭了闭眼,“宋安安,我不能把你怎么样,我对你的要求也不高,等砚承醒过来,你马上签字离婚,我们战家供不起你这么一尊大佛!”
宋安安的牙齿更加用力了,几乎要将自己的唇咬出血来,原本就很苍白的脸色,这时候显得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安白皱眉,虽然说别人家的家事他作为外人不方便插手,但这时候还是忍不住道,“战伯母,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在安安的身上,毕竟她也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既然他们已经结婚,也请您不要随意的将离婚挂在嘴边。”
他说得很客气,语气不卑不亢。
叶秋的眼神淡漠的从他的身上瞥过,不客气的道,“我们家的事情,还不需要一个外人来插手。”
安白还想说什么,宋安安已经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宋安安低头朝着安白勉强的笑了笑,“小白,你已经在这里等了很长时间了,先回酒店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就可以了。”
安白皱了皱眉,本想拒绝,宋安安现在的样子他实在没有办法放心,但是如今战老和战夫人都来了,他们这些局外人留在这里并不合适。
于是只能温声的道,“你别太担心了,季昊是外伤权威,由他亲自动手术战少不会有事的,嗯?”
宋安安勉强的笑,“好。”
手术进行了太长的时间,原本就只有宋意如,路唯一和安白还有两个工作人员留在这里,战老摆摆手,示意他们都可以离开了。
路唯一朝战老恭敬的颔首,带着手下的人离开了,只有宋意如,始终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宋安安,你答应还是不答应。”叶秋坐在轮椅扇,清冷的声音逼迫的意味十足,“算我求你,你放过我一家人。”
她用了一个求字,但是话语间是满满的憎恶,甚至痛心疾首。
宋安安沉默了一分钟,薄如云烟的声音在安静的医院走廊轻轻的响起,“我不会离婚的。”
“啪!”响亮的巴掌声,叶秋落下去的手还在颤抖,她的眼睛盈满恨意,“不离婚你想做什么?宋安安,做人好歹好留点余地,你不能这么自私。”
叶秋看着宋安安苍白的小脸,一字一顿的道,“别的不说,你要是一点喜欢砚承,有一点对我们家的愧疚,你就应该知道,让砚承每天面对一个害死他妹妹的杀人凶手,对我来说,让一个害死我女儿毁了我下半辈子的女人做我的儿媳妇,是多残忍的事情!”
宋安安的身体紧绷,细细密密的睫毛颤抖得厉害,五个鲜明的巴掌印落在她白皙的脸上十分的明显,她看着叶秋,声音很轻但是很坚定,“战夫人,我不想离婚。”
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透着执拗,“我知道我过去做错了很多事情,但我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