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了,离朝烟离开的日子也越发的近了。
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朝烟缓步而行,她身后跟着的人除了揽月宫的人之外,还有一些是宣德帝特意派来照顾她的。
“还有多久才到?”她仰头看了看天色,目光扫过路旁的树木,淡淡地问道。
路过这条小道,才发现一路的树叶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湛湛的黄色,在枝头瑟瑟地发抖。一阵轻风吹过,可真是秋风扫落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头,看着好不萧瑟,仿佛就连这一方的天空也染上了这份萧瑟,天边的白云都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给这景色凭空添了一份凉意。
青莲恭敬地回答:“启禀娘娘,约摸还有片刻就能到。”
她微微颔首,没有再说话。
他们一行人顺着后宫高大、奢华的亭台楼阁慢慢地往后走去,越走越荒凉,直到到了一处远离后宫繁华的凄凉破败的大殿,方才止住了脚步。
看着这个白日里也透着阴森森的冷气,大殿上的瓦片都缺了几块儿的冷宫,饶是朝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此刻也不禁觉得一股子寒气从身后冒出来,仿佛听见那大殿之中隐隐传来了女子细细的模糊的哭声,还有一些奇怪的声音,叫素来什么都不怕的朝烟都有些寒蝉,哪怕是向来都见识多广的青莲也不由得抖了抖身子。
她没有想到冷宫是这样破败的地方,也没有想到宣德帝竟真的这样狠心,将乔璃给丢来了这儿——不管怎么说,乔璃也陪了他两年,他竟也狠的下心。
“娘娘……”青莲看出了她的想法,有些欲言又止。
或许对旁人来说宣德帝这样的做法太过狠心,可是她们这些知晓事情缘由的人却无法说宣德帝这样做不对——尤其是朝烟,她是最没有资格说他这样做是做错了的人,因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摆了摆手,她淡淡地道:“你们都留在这里,本宫一个人进去。”
“娘娘,不可……”青莲急了。
“无妨!”
青莲不好当着其他人违抗她的话,只得称是,和众人一起留在了外面。
她走进了这昏暗的大殿,才看见这一处竟四处漏风,冷风呼啸着进来,又照不到阳光,竟比外头还要阴冷数倍。而这昏暗的大殿之上,她就见几个年老的宫人围着一个美艳的女子,看似是在守着她,实则是监视她。
这些宫人看见了她,心思一转,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如今在这后宫中还能穿得如此华贵的女子,除了皇上所宠爱的皇贵妃之外也没有旁人了。
猜到了来人的身份,她们也不敢怠慢,纷纷上前行礼。
她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冷淡地道:“你们出去,本宫要和秦氏单独说一会儿话。”她对冷宫的印象并不好,看着乔璃吃苦,说不震惊是骗人的,只是乔璃现在如何,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不是一个冷酷的人,然而也不是一个随意播撒同情心的好人,尤其是这个人还曾经害得她差点丢了性命。
乔璃落到如今的地步,只能说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与人无尤。
当年她能毫不手软地对她出手,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不过是因果轮回罢了,能怪得了谁呢?
“是。”
行过礼,她们退了出去。
“秦韵!”乔璃看见对面的朝烟,目光落在她惬意的脸上,就见这个从前叫自己害得失去了一切的女子一身盛装站在她的眼前,仿佛是天上与地下的距离一般,无法触及。
乔璃阴狠地看着她,冷冷地道:“你来干什么?你心中应该是巴不得一辈子都不要看见我才好吧?”
朝烟淡淡地看她,脸上无悲无喜,听见这话,她赞同地点了点头:“的确,如果可以的话,本宫宁愿一辈子都不要再看见你。”
“不过,本宫此次来,是要告诉你乔家的近况的。”
乔璃浑身一僵。能让朝烟忍下对她的厌恶来看她,想来乔家是出了什么大事。
朝烟淡漠地道:“你父亲会在今年年底辞官回家,至于你的兄长,他的胳膊折了,这辈子都再无复原的可能。乔家,倒了!”
“不可能,我父亲是皇上的左膀右臂,他怎么可能会辞官,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做了什么才会逼的我父亲不得不辞官。”乔璃先是为她这话愣了愣,回过神后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不禁想伸出手去拉她。
她缓缓地退后了两步,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闻言,冷然道:“你怎么会认为是本宫干的呢?下这个命令的人可是皇上,与本宫有何干系。不过,你兄长的事,倒确实是与本宫脱不了关系。”
“知道你兄长发生了什么吗?陛下说了,他三年内不得踏入朝堂,十年之内不能参加科举,他的胳膊断了,也就是说……”看了眼因为她的话而脸色变得惨白的乔璃,她勾了勾唇,继续道,“他这一生都无法再入朝为官了。”
她面上带着笑,一双清冷的眼里却含着寒意:“对了,本宫已经侍寝了。是不是很好奇,陛下为什么会碰本宫?那自然是因为陛下已经认出了本宫。”
她蹲下身,抬手捏住了乔璃的下巴,脸上露出淡淡的讥讽:“即使你拥有了和本宫一模一样的容貌又如何?陛下不也是没有碰你吗?可见,陛下是打心底里恶心你。”她目光暗含悲悯,“如果你安分守己,将来必定会遇见一个将你放在心上的人,可惜,你被眼前的权力迷住了眼,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企图想得到那些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