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队朱政委的宿舍,来了两位二中队的教员,这两位副连职教员到九月份该调正连了。按说,营职级别的教导队也没什么任职权限,朱政委这个码头拜不拜地也无所谓。不过,是官三分威,你在人家一亩三分地上混,有些职务可也让人眼热,是朱政委可以调整的范围。
一中队队长和指导员这两个职位,可是能实实在在能捞到油水地,每年七月份到九月份,张队长和朱政委琢磨出来的少年军校,就很来钱,一个孩子最少三千块钱,还有5000和8000的,按钱数多少,给孩子调教军人式地生活。东峰这地儿很早就很开放很搞活,下海经商的一帮老板,早早地意识到,素质要从娃娃抓起,孩子从几岁起,就各种艺文素质的培养,东峰市的各色人等就瞅准了这难得的先富机遇,各种培训班,各种花样,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地。
一直爱苦穷的朱政委,其实很会赚钱,兜里的油水满满地。叶绍洪还没到教导队任职,就送给朱政委那么一份嫁妆,朱政委也投桃报李,给叶绍洪和都季诚的宿舍配了最好的床,还都弄上书柜了。
通讯员小白搞不明白,一直连教导队的大门都舍不得出一分钱的朱老抠儿怎么对叶教员如此另眼相看。
朱政委慢跟悠悠地说:人比人该死,货比货该扔。你当他只是个少尉是不是,我看他,身上背着一大包金子,他就是咱教导队的财神。
朱政委最擅长的就是看相,再擅长的就是喝酒。他喝酒,从来不在食堂喝,就在教导队的宿舍喝,喝完就让司机瓦尼德开着那辆破烂得不象样子的212大屁股吉普回家睡觉,朱老抠儿对老婆对孩子那是没说地。
周五的这个晚上,叶绍洪弄地那两块牌子,让一中队教员们的话题热了。这黑炭头,想起一出是一出,这是要把演出队全弄成二百五。
教导队的老习惯,周五晚上要了聚一起喝酒,不过,是在张队长那儿喝,还是朱政委那儿喝,这要盘算好。虽然东峰教导队的教员们没什么帮派,可是倾向还是有地。巴兴国和那位射击教员,喜欢聚到张队长那儿喝酒,一中队的中队长和指导员跟那位文质彬彬的副营职干事兼教员,喜欢跟朱政委凑一块儿。
谁想掏钱就掏钱,不用搞大,四个菜就能喝起来。朱政委很少让炊事班加餐,这可是朱政委的高招,不惯炊事班毛病,有几个子就花几个子,别想着贪伙食费。
统共也没几个人,想贪也没地儿贪。有家属有孩子地,把伙食费都提出来,自己花自己吃了。
大体上,教导队的日常生活就这么个鸟样子,教员基本上是自己管自己,一中队主要就是搞那个少年军校的活儿,二中队和三中队负责新兵的训练,只是负责训练,到地方上招兵,是朱政委和张队长拿捏着谁去谁不去。
二中队副连职教员初延强跟叶绍洪是一个县地。初延强准备好了跟朱政委喝酒的钱,就打着这个旗号来了教导队队部,名义上是来会会叶绍洪这个老乡,可一头扎到朱政委的宿舍,就没再抬屁股。
通讯员小白和小段忙活着,从外面的饭店里跑菜,初延强弄了八个菜,就这么一边上着菜,跟朱政委和另一位教员兰太和,慢慢喝着。
话题东扯西扯,也没个正经,荦段子也能说,没有不能聊地,朱政委就这脾性,喝酒的时候,什么架子也没有,想起什么就聊什么。
喝到第三个菜,蒜泥白肉,小白急慌慌地把菜放下了,跟朱政委说了一句:“怕是要出事儿,政委,那个姓贝的娘们儿,带着人奔着演出队就去了。”
“那是演出队的事儿,咱教导队哪能管得了,再说了,那个娘们儿,她……就是个娘们儿,管那闲事儿干什么,裤裆下面的事儿,谁能说清楚。”
朱政委拿起自己特意拿出来的酒,给初延强倒了一杯,“你们年轻,就这大鞭酒,多喝点儿,补,晚上,你不能亏了床上躺着地那个,男人亏什么,不能肾亏。”
朱政委的东峰土话,说出来肾亏那俩字儿,听起来就跟心亏一个味儿,也可能他是故意这么咬字。
初延强没听太清楚,和朱政委走了一个,“对对对,男人干事儿,不能心亏。”
刚要再来一口,小段冒失失地端了一个溜肚片进来,嘴里忙不迭地说:“叶教员把姓贝地整趴了,都整昏过去了。”
朱政委把小段手里那盘子接了,一脚踢在小段屁股上,“胡说八道,叶绍洪能干出那样的事儿来,你这嘴,怎么就没个把门儿地。”
“政委,是那个,叶教员给那娘们儿讲道理,讲什么,兵者国之大事,还以情带兵什么地,然后,姓贝的娘们儿就气背过去了,巴教员直接抱回来了。”
“你等等,你慢点儿说,说清楚了,巴兴国去演出队了?”朱政委喝酒归喝酒,脑子却不乱,“小白,你去叫巴兴国,就说我叫他来喝酒。”
小白出去了。
小段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组织了一下词汇,说:“政委,事情是这样地,那个,叶教员坐凳子上,看他自己写地那个当兵不习武就是二百五的牌子,那姓贝的那娘们儿,和四个男地,还有巴教员,要去弄程芮,据班勇正说,程芮准备了刀,要见血,就那个驴脸吊,不开眼,被都教员一脚给废了,那一脚帅得,演出队地那些兵看着,简直帅炸了。”
“捡重点说。”朱政委知道小段的毛病,不让他跑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