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瑕揶揄道:“闲云野鹤是真,世外高人可担当不起,讲的好听是云游四海,其实不过是手艺不精到处混饭吃罢了。”
“姑娘何苦这样自谦,那日我身中剧毒,若非姑娘的神医妙手,在下今日哪还有命站在这里?”
方明瑕状似无可奈何地摇头,“信不信都由你,能救你一命,非是我医术高明,全靠山谷中一株神奇的草药。”
他眼含怀疑,“什么草药,有如此奇效?”
她苦恼地看他一眼,“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不可传出去。”几番挣扎犹豫道:“此药名叫绿鸢,前朝医书中记载,它可解百毒,安神除邪,益气延年……”顿了一下又说:“此药珍贵无比,可遇不可求,不怕跟你说真话,那晚,我曾犹豫过要不要用它来救你……”说完,不错眼地窥着他的反应。
他没甚异常,只是笑道:“你不说我都不知道,如此奇药倒被我不声不响地吃了,真是可惜了。”
她见他神色如常,才缓缓说道:“现在想想也不算可惜,本来就是拿它来救命的,救你或者救别人都无甚区别。”然后指指后背的背囊,“就像它们也是一样,不管现在多么宝贝,来日终将成为某人口中的救命之物……这就叫命中注定,是你的就是你的,谁也阻挡不了。”
男人停下脚步默默地看了她半晌,方明瑕若有所觉,回头问道,“怎么,哪里不舒服了?”话音刚落,前头便传来动静,俩人一起转头望过去,原来是他贴身侍候的手下来寻人了。
方明瑕笑道:“这下好了,有人来陪你了,我先走一步。”她素手轻扬,翩翩身影七拐八弯地很快便消失在曲折的小径上。
陆遥与她擦肩而过,暗地里嘟囔了一声:“没规矩的野丫头。”
却不防已叫旁边的那位听见了,杨元昭淡淡看了他一眼,陆遥马上低了头,乖顺地到他身边搀扶着他往山下走。
他们回到停车休息的平地,却不见方明瑕的身影,两个手下下河捉了些鱼正在烧烤,陆遥小心翼翼地扶着主子在一边坐下,也上去帮忙了。
杨元昭四处打量了一圈,人和马都不在,应是跑远了。
正思量着,手下人捧着烤好的鱼来呈给他,烤的金黄酥脆的河鱼搁在绿油油的树叶子上,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可他迟迟未接,陆遥便小心地抬眼想看个究竟,不料却瞧见他满眼阴郁,沉声问道:“这几日庄子上怎么不见消息?”
几个手下俱是一愣,陆遥反应最快,忙返身跪倒在他脚下:“小的该死,前儿那信中曾提及庄上一句,说是表姑娘受了些风寒,小的怕公子担心,于伤势无益,便自作主张隐下未报。”
话音刚落陆遥便被他一脚踢得趴下,另两个手下见状也直直跪下,但并没开口替同伴求情。
杨元昭冷笑道:“谁给你的胆子敢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陆遥忍痛飞快爬起来跪回去,“公子恕罪,小的知错了,愿领罚。”
此时天已经全黑了,红红的焰火在夜幕下突突地跳个不停,杨元昭的脸一半被火焰照得暖意融融,一半隐在阴沉的黑暗里,眼底分明怒意滔天,却是一直按捺着没再开口,孤立的身影仿佛要站到地老天荒。
方明瑕策马归来时看见得就是这幅诡异的景象,她跃下马走到火堆旁,笑问一句:“这是在干嘛?”
他回眸过来,分明却含了笑:“我病了几日对这些奴才疏忽了管教,叫他们怠慢了姑娘,”又转回来厉声对手下人吩咐:“明日起,加快脚程,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京城。”
方明瑕混不在意地笑了笑,转眼就被香喷喷的烤鱼吸引了目光,滹沱河的水好养的鱼也特别肥美,鱼油滴落在熊熊燃烧的柴火上不时发出嗤嗤的声音…她忙回身抱了一小坛子酒下来,“今晚有口福了,美酒佳肴一样不缺,”说着就掀了酒盖,深吸口气,叹道:“可惜可惜,只得我一人独饮,是为憾事也。”
待她仰头喝酒时,男人却默默走来坐在身边,轻道:“先吃点垫垫肚子。”
方明瑕放下酒坛子,从善如流地拿了烤得香气四溢的烤鱼大咬一口,嫩滑的鱼肉鲜得她差点连舌头都一并吞下去了,这一吃起来就停不下来了,直到一条鱼骨捏在手中,才恍惚记起什么,脸红道:“别只看我,你们也吃啊。”
男人笑了,笑完朝那边摆摆手,手下三人暗舒口气,起身默默过来继续料理起之前未完的物什。
方明瑕喝了酒兴致颇高,见他不动弹,以为少爷习性是要人服侍的,心底下暗自腹诽了一句,表面上还是客气,亲自取了吃食给他,自己也再取一条吃起来,边吃边感概道:“你这几个属下要是我的人,看在这一手好厨艺上我也不舍得打骂他们。”
他笑意盈盈,“方姑娘如果看得上,便把他们三人送与姑娘如何?”
方明瑕吓一跳,大摇其头,“免了吧,我可养不起他们,真要了他们三,师父非打死我不可。”
说说笑笑,时间过得飞快,一回神,半坛子酒都下去了,一张小脸黑红黑红,不知是被火烤的还是酒喝的,总算神志还清醒,她连忙就此打住。“不喝了,再喝下去今晚你们就不得安生喽。”
“姑娘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