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寺院住了两天后,方明瑕一行人又出发上路了。
五个人三匹马一辆车,队伍规模虽小,但一直井然有序,马车前后各有一骑,牢牢守护着中间的车马。方明瑕只当自己是同行者,并不受他们管制,一直单独游离在车队之外,她与那三个突然冒出来的护卫们关系甚是疏离,大家都淡淡的,双方都下意识地尽量减少了接触的机会,逼不得已打了照面也是恭敬而有礼,能少说话就少说话。
走了两天,方明瑕却渐渐感到焦躁起来,原因就是他们行进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常常她策马跑了一段路后,回头一看一个人影都没有,这实在有违自己先前与他达成的协议,傍晚的时候,她决定找他好好谈一谈,如果他们还继续像这样慢吞吞的,她可要另做打算了。
方明瑕驭马来到马车旁,抬手轻敲车窗,“有空吗?能不能聊几句?”
车里很快传来回应,只听男人吩咐手下说:“找个地方休息下。”
他的手下们都很有执行力,往常他都不用开口说一句,一应大小事情统统都会安排妥当,不需要他操一点心思。
连她这个名义上萍水相逢的朋友也跟着沾了光,享受了几天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贵生活。
马车停在了河边一处开阔的平地上,那个瘦弱的少年一脸淡漠的表情来请她,“公子请姑娘上车说话。”
方明瑕点点头,松开缰绳走向马车的位置。那个少年没有和她一起回去,而是走向了他的同伴那里。
方明瑕掀开门帘,见男人已经半坐起来靠在引枕上,马车内虽然宽敞,但她也只是随意坐在了门边。
男人的脸色不错,一扫前两日病怏怏的萎靡不振之态,不过她还是象征性地问了一句:“今天感觉如何?”
他的心情貌似很好,说话间带了笑意,“方姑娘妙手回春,在下已无大碍。”
方明瑕听了颔首道:“我想也是,那么明日应该可以加快行程了吧。”
男人大概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哑然失笑道:“是在下疏忽了。”
她见目的已达,不再多做停留,“你休息吧,我四处去逛逛。”起身欲下车。
“姑娘请留步,”他出声挽留,“请姑娘稍候片刻,容在下稍事休整,一同出去走走,可好?”
方明瑕回头,语气淡淡的,“你走得了路?”
“有何不可,该走的时候一定可以走。”他淡笑地看着她说道。
这回轮到方明瑕哑口无言了,她怎会忘记了这人强大到可怕的意志力呢?
夏季河谷地带水汽充盈,他二人一前一后走在草木繁盛的山路间,身边溪水潺潺,野花烂漫,鸟鸣山更幽。可他毕竟是重伤刚愈的人,身体才好了一半,停下来喘会儿气的功夫,眼前的人就失去了踪影。
方明瑕没太在意身后的动静,她说出来逛逛实则是想出来弄点草药,这一路走来又是救人又是受伤,身上的药都用光了,以防万一还是再做些准备为好。
很多珍贵的草药都爱长在阴暗潮湿的地方,走不了几步她就要弯腰搜寻一番,经常钻进树丛下半天没动静,突然又蓬头垢脸地钻出来,她一个人自娱自乐地忙着,娇小的身影在草丛中时隐时现,偶尔找到了心仪的草药后,随着一阵惊喜的叫唤,她会恩赐一般赏他看两眼,然后就很宝贝地收起来。大概是从小深受医道熏陶的缘故,使她在这个时候总是不自觉的带了一种医者惯有的傲然,虽有些傲气凌人,却不会让人觉得讨厌。
他扶着树枝歇了半晌,突见左前方的灌木丛中一阵剧烈摇晃,他扬声唤道:“是你吗,方姑娘?”与此同时,他的一个隐匿在暗处的手下已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身后,等了片刻见没有半点回应,手下正待上前查探,却被他无声制止,又默默退回暗处。
沉浸在兴奋之情中的人其实根本没听见他的问话,本来只想采些常见草药没想到会有意外之喜,她手忙脚乱地从矮树丛下钻出来,男人眯眼上下打量着她,只见她鬓发散乱,衣襟上满是污泥,浑身狼狈却笑得一脸得意,他暗暗觉得奇怪,再定睛一看,她手上正掐着一条红褐色的长虫,那蛇足有半丈长,被她捏住七寸之处却仍在拼命不停地挣扎。
大概是兴奋过头了,她比平日里活泼了许多,话也多了不少,她举着那蛇给他看,“快看,我抓到了一条白眉蝮,这家伙可凶了,才刚还狠狠咬了我一口,要不是看在它还有用处的份上,我当时就一石头拍死它了。”
她说者无心,他却听者有意,“你受伤了?”他脸色一沉。
“无事,它还小,现时毒性还不强,嚼几片草叶子敷一敷就好了。”她没所谓地笑笑,“我们回去吧,得找个东西关住它才行,我可不想一直拎着它。”
听她这样说,他才不动声色地收回打量的视线,“你要养着它?”言下之意他是不赞同这种冒险的行为。
“是啊,养肥了好炖了吃,你没听说过吗,蛇肉滋补得很。”她看着他说得一脸认真。
“方姑娘这是笑话在下孤陋寡闻?”
“岂敢岂敢,接下来一路上还要仰赖公子照顾呢。”
他淡笑着,突然话锋一转,“姑娘技高人胆大,想必是名师出高徒,还未请教姑娘师出何门何
派?
她哈哈大笑,“这你就猜错了,我师父姓柳,乃一介江湖游医。”
“哦,那是在下失礼了,实是姑娘医术非凡,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