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瑕放下双手，她狠狠捏住那封信，感觉手心被那硬块膈得发痛，才缓缓漾开笑容，嘴里就一口回绝：“绝无可能。”
薛恒阴森森地威胁说：“你就不怕师门因此而遭受变故？”
方明瑕不屑道：“如果我因为师门而屈服于你，日后被我师父知道了，他一样不会饶过我…还有你。”停了停，她淡淡反问：“到时不是一样出变故？”
薛恒冷冷哼了一声。
方明瑕不理他，继续面无表情地说道：“说穿了，侯爷想娶我不就是怕我把刺客诅咒一事传扬出去？你以报恩为名求娶我，实际上不过是想把我控制住，捏在手心里罢了。”
薛恒脸色彻底变得很难看，目光如电般锁死她。
“今晚我本是来道谢，但侯爷却执意要逼我表明态度……”方明瑕道：“我不过一介小小江湖游医，现在会站在这里，也只是为了不辜负所学……至于你们官场上这些见不得人的阴私，那跟我没有关系，我也一点都不在乎。”说完，她直接把信封掷于薛恒所在的床榻上，转身就走。
“慢着。”薛恒急切喊道。
可惜方明瑕只停了一下，马上又接着往外走。
“站住。”里面的人语调急转直下，冷冰冰道：“我说过让你走了吗？”
方明瑕终于停住脚，却是杨元昭出乎意料地制止了她继续走出去。
“侯爷，”他道：“在下倒是也有几句话要与侯爷聊一聊，不知侯爷肯不肯赏脸？”
薛恒固执地盯着那个背对自己的背影片刻，见她丝毫没有想转过身来的意思，终于放弃把目光慢慢转到杨元昭身上。他似乎意兴阑珊了：“你想说什么？”
杨元昭摸了摸鼻子，“下官近日听说了一件趣事，想说与侯爷一听。”
薛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杨元昭笑一笑：“有人告诉我，前四川巡抚唐钰与郎州龙氏曾经私下有过儿女婚约，说是唐钰把自己的女儿暗地里许配给了龙兆良的儿子……”说着他越发笑意盎然了，那不怀好意的笑容直看得人后背一阵阵涌上凉意。
薛恒目光微微一闪，看他的眼神不禁沉了沉。
“你说好笑不好笑，我还当唐钰这个废物生的都是一筐扶不起的阿斗，却不知几时多出了个女儿？”
薛恒一脸晦暗的神色，杨元昭见此却似乎还不满足，笑问薛恒：“想一想，与郎州毗邻的四川、贵州、湖广三省中，好像也只有湖广总督吴世荣大人家有一位正当适龄的未婚小姐？”说完，他停了一停，转念继续说道：“吴大人与侯爷倒是老交情，赶巧今儿个来府上，我就顺嘴问一句，想来侯爷应该不会见怪吧？”
等他说完这番话的时候，薛恒已经神色如常了，此时，也微微笑道：“是吗？这我倒是不清楚，等哪天有空我替你问问他。”
杨元昭也笑着点头，一副您受累的谦和样：“那就麻烦侯爷了。”跟着意思意思地行了一礼，说：“侯爷保重，我们这就先告辞了。”
薛恒却说：“请方姑娘留步。”
方明瑕顿了顿，杨元昭见状挑眉看来，她微微一想，眼神示意他先出去。
薛恒挣扎着站起来，他忍不住问：“如果……没发生遇刺的事……如果我没受伤……你还会跟着我的，是吗？”边说边一步一步走近她。
方明瑕心如止水地转过身来，漠然回道：“侯爷，”她认真地看着对方，“这世上没有如果，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再也没办法改变。”说完，片刻也不再停留，直接走人。
留下薛恒半天不能醒神，直到丫鬟看得害怕起来，吊着胆子上前唤道：“爷，天冷，您回榻上歇着吧。”一抬头，对面一双像蛇一样阴毒的眼睛直瞪着她，吓得她蓦地一声尖叫。
薛恒阴冷地斥道：“滚。”
丫鬟顿时连滚带爬地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