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泠一把拉开姬莫欲,替他拂去威压:“朔之退下。”
接着含怒出手,一掌拍向柯烂。
她这掌用了三成真力,有心要给这柯掌事一个教训——同样是承受威压,他没顾虑着姬莫欲,反而细心考虑合欢宫的女修们!
要不是她在这里,姬莫欲轻则吐血,重则经脉受损,作为一台掌事,金丹前辈,竟如此不体恤同门后辈!
两股力量甫一接触,夏泠的灵光便直接穿透了罗天锤的防御,将这法宝一分为二,柯烂只觉胸口一阵闷痛,接着神识震荡,被反噬之力吞没,噗——地喷了一身的血。
他一脸震惊之色,似是根本没反应过来,夏泠又将他凌空提起,打算直接震断他手脚的经脉,便听大殿中一声:“不可——”
随后两名同为金丹期的修士,一前一后,疾射而出。
这二人一人矮胖,另一人看面相,已年过四旬,虽有金丹修为,但神色惶惶然,瞧着似是比柯烂还要不得用。
两人一现身,便连声道:“手下留情。”
“这位……”
矮胖的男修朝夏泠拱手:“同门?”
他亦不认得夏泠,但眼看同为金丹期的柯烂浑身冒血,便小心道:“先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不知驾临尚事台,有何吩咐?”
他介绍自己:“我二乃尚事台副掌使革飞、宗振海,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另一名中年修士,则隐蔽地踩在尚事台大阵的阵眼上,小心地聚集着灵力。
“副掌使?”夏泠似笑非笑,“即是当值的掌使,为何一直避在内殿,此时才现身?”
革飞额上渗出点点汗珠,他赔笑道:“尚事台事物繁忙,还请见谅。”
“事务繁忙?”夏泠道,“确是如此,可惜忙的不是正事——”
她还没说完,一道震雷之声,忽地传入耳中。
夏泠声音一止,与此同时,那两个副掌使,却是松了口气的模样,就连仍被悬在半空,浑身是血的柯烂,也浮现些许快意的表情。
再看合欢宫一行,各个仿佛劫后余生。一名女修捂住嘴,竟小声啜泣道:“太好了,是执法队——”
大凡宗门,必然有宗内法则,而维护这些法规法则的,就是宗门的执法队,各宗称呼不同,但总之就是这个职能。
极乐宗立派久远,宗门内这个峰的峰主内侄,那个长老的掌上明珠……这样的高阶修士附庸多得如山如海,这些人有长辈撑腰,有时候肆意惹事,低阶弟子敢怒不敢言,一般没背景的掌事们也不想惹。
这时候就需要执法队出来料理他们了。
夏泠把所有人的表情环顾一圈,不由轻叹一声。
“拖延时间,等执法堂到,”夏泠语气淡淡的,“总算是还有点脑子。”
又看看血流不止的柯烂。
“说吧”她把柯烂丢到地上,“是哪一峰的?让你们这样小心翼翼,保着合欢宫的修士。”
合欢宫这种邪道,既然能三番五次、大摇大摆的来访,而尚事台的掌事、掌使,都心知肚明她们的来历,仍是奉为坐上之宾。刚才那侍女死前也说,是宗内有人邀请她们前来。
相邀论道是假,让她们趁堕月盟会,来送炉鼎是真。
夏泠现在就想知道是哪一峰的人干的。
天空中的雷声越来越近,革飞擦擦脸上的汗,腰板挺直了些,皮笑肉不笑道:“请恕我愚钝,不知您在说什么。”
而衡夫人则长舒一口,她显然也是认识这两名副掌使的,心有余悸道:“多谢副使相救。”
下一秒,雷光疾驰而来,极乐宗踏影诀特有的灵光迫近,而后便是扑面而来的威压。
接着一行大约十五人,从云头鱼贯而下,领头之人是位剑修,身后背着一个巨大的剑匣,匣中雷光跃动。为了避免被人记恨报复,执法堂弟子出任务的时候,都是以秘法模糊面容,但为首之人却并没有。而是佩戴着一个修罗之面。
因为是彰显威严的执法堂,他们并没有收敛威压,尚事台上所有人都是脸色一白。
“执法堂雷部在此,”佩面之人道,“是何人造次。”
“拜见真君,”革飞连忙躬身行礼,“劳烦真君拨亢临趾,有一女修,打伤我台掌事,又伤来访使者,还请真君为我等做主。”
“真君见谅,”衡夫人也啜泣道,“我等受邀而来,竟不知有此一劫……”
她还没说完,便见佩面之人径直经过她。
“真君?”
革飞一怔,惊讶的看着佩面之人朝那大闹尚事台的少女走去。
随着他越走越近,他的举动竟越来越慎重,先是停止腰身,而后双手拢起,最后,待他行至少女面前,这名元婴真君,忽身一矮,在她面前单膝跪下。
“竟不知您在此,”他双手抱拳,恭敬道,“执法堂刺项,拜见神女。”
革飞瞠目结舌。
“真、真君。”他结结巴巴的,“您在说什么?”
此时随项刺一并来的执法堂弟子,也已踏上尚事台。
他们最次也有金丹中期的修为,且多为剑修、体修,一个个看着煞气腾腾,见着夏泠,执法堂弟子们齐齐一怔。
但短暂的静默之后,他们很快反应过来,如项刺那样,单膝跪下,与夏泠行礼:“拜见神女!”
他们的声音汇合在一起,震彻尚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