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开苏壑的时候,才刚过清明,苏家宅子的杏花还未谢,如今已近八月,外边的杏花早没了。
其实苏家宅子里还有许多花,只是她偏偏只看得到这一种。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阿暮心里一惊,有些戒备地站起身来。
外室的灯火被点亮,那人转过屏风进到内室来。
是崔彩莹。阿暮微微松了一口气,不是王耽便好。
崔彩莹仍是穿着白日里那件素白的裙衫,只是脸上抹了脂粉,显得俏丽动人,同这一身的素白显得有些突兀。
“喝药吧。”崔彩莹将手中的汤药放在软榻旁的桌案上,顺势坐在了软榻上,身子倚着软垫,合上眸子,很是疲累的模样。
阿暮瞧了瞧那碗汤药,没有动静。
崔彩莹许是见她久久不动,睁开眼来,微睨着她,道:“我若是要取你的孩子,直接拿刀剖开便是,何必亲自送药来哄你喝下去。”
阿暮瞧着崔彩莹,她面色如霜,同从前的张扬简直判若两人。她默了默,走上前将那碗汤药一饮而尽。
没尝出什么奇怪的味道,阿暮稍微安下心来,却突然听崔彩莹笑道:“你还真敢喝。”
阿暮闻声一惊,抬起头来满是惊愕地瞧着崔彩莹,却见着崔彩莹一声大笑,道:“还以为他看上的女人有多聪明呢。”笑过之后,崔彩莹面上又渐渐沉寂下来,有些漠然。
阿暮将空碗放下来,这碗汤药没什么问题,她自小认毒,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她不明白方才崔彩莹为何会说出那番话来。
“我要成亲了。”一片静默之后,崔彩莹突然道。
阿暮心里没起波澜,这崔彩莹要成亲干她何事?
“和苏壑,”崔彩莹突然一声轻笑,阿暮抬起头来,瞧见崔彩莹面上满是涩然,“我要和苏壑成亲了。”
阿暮垂下头,不知道说什么,这是权贵斗争圈子的事情,她没法掺和,她不知道苏壑是怎么没的,也不知道崔彩莹嫁给这样的苏壑目的是什么,更不知道王耽一直在寻着秦家后人到底是为着什么。
阿暮什么也不知道,她什么也不知道。
这是这些人从头至尾都没打算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