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仪在完成“欺楚”计策之后,就返回了秦国。
为了避开楚国派来索要土地的使臣,他先是称病,连续三个月不上朝。而秦王也借着这个理由,一直搪塞楚使,根本不提割让商於的事情。
消息传回郢都,楚王熊槐还以为秦人是觉得自己的楚国与宋国的断交,还不够诚意,不够彻底,于是熊槐力排众议,命下大夫屈完作为使者,出使朝歌。
宋国朝歌,沙丘宫。
“屈完,你们楚国不是与我宋国断交了吗?楚王何以遣使你来我朝歌?”宋王偃一脸疑惑地道,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
屈完憋着一股气,一听宋王偃这么询问,当即暴喝了一声道:“我是来禀陈我王之言的!子偃,你这个人反复无常,背信弃义,残暴不仁,恃强凌弱!你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暴君!就连当年的桀、纣都不及你的残暴!”
“我王当年真是瞎了眼了,怎么会与你这等不仁不义之君联姻盟好?!”
“……”
群臣都傻眼了。
宋王偃当即站起来,怒不可遏地道:“给寡人将他打出去!”
随即就有两个金甲武士拖着屈完出去。
屈完被拖了出去前,嘴里还在辱骂不止:“暴君!桀宋!你不得好死!当年的商纣王便是你的下场!你这个不恤民力,穷兵黩武的……”
看着屈完如此辱骂自己,戳脊梁骨一般的辱骂自己,宋王偃的心里真是有些哭笑不得的,不过表现的还是怒气冲冲的模样。
罢朝之后,宋王偃直接传召苏秦进来议事。
宋王偃笑着道:“看来楚王真是昏了头了,竟然做得如此之彻底。”
“屈完如此辱骂王上,王上你就不愤慨吗?”
“呵呵,若是不知道其中的含义,寡人或许会直接烹杀了屈完。不过楚人竟然做得如此绝情,那就休怪寡人无义了!苏秦。”
“臣在!”
“你立即动身,或者是让苏厉代跑一趟。去告诉秦王,寡人愿意宋秦两国盟好,连横以对付强楚!”
“诺!”
就在屈完被赶回去之后,楚王熊槐又让人去催促张仪。
一连好几天都未曾见到张仪的人影,直到在一天的大朝会上。
楚国上卿昭鱼亲赴咸阳,与张仪当殿对质。
昭鱼说道:“张子,那日你曾经许诺过我王的,只要我楚国与宋国断交,你秦国当割让商於六百里之地予我楚国。连国书我们都签订好了,不知道现在可以交割否?”
张仪闻言,一脸诧异地道:“献商於给楚,哪有这回事啊!是楚王听错了吧?秦国的土地哪里能轻易送人呢?”
“……”
昭鱼当即黑着脸道:“怎么,难道秦国想要毁约吗?”
“非也非也。”张仪当着秦国群臣的面,拿出了一份国书,就这样指着上面的字样,说道,“昭子请看,我秦国的确是许诺了土地给你们楚国的。但不是商於之地,而是从柏村到细沙口的六里之地!昭子你可要听清楚了,是六里,而不是六百里!”
昭鱼听到这话,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欺骗了,他们楚国被欺骗了?
昭鱼当即暴跳如雷地道:“秦人如此无信无义乎?”
张仪瞪着眼睛道:“昭子你莫要如此诽谤于我秦人!分明是你们的楚王听错了!是他错将六里听成了六百里!二者怎可同日而语?”
“好,很好。”
昭鱼脸色阴沉地看了张仪,还有在陛台上高坐的秦王嬴驷一眼,沉声道:“秦王、张子,今日之辱我们楚国记住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走着瞧!”
随即,昭鱼拂袖而去。
当昭鱼回到楚王宫,与熊槐还有楚国的群臣说了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们哪里还不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
“秦人卑鄙!秦王卑鄙!张仪卑鄙!无信无义!寡廉鲜耻!气煞寡人也!真是气煞寡人也!”楚王熊槐气得浑身发抖地道,“秦人竟敢如此欺我、辱我楚国!”
“王上息怒!”群臣都哗啦啦地跪了一地。
熊槐当即拍案而起,暴喝道:“既然商於之地秦人不予,那我楚国自当取之!屈丐!”
“臣在!”
“命你率大军十万伐取商於之地!”
“诺!”
“且慢!”看见熊槐如此之冲动,意气用事,令尹昭阳不得不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垂手道,“大王,臣以为现在不是伐秦的最佳时机。商於之地易守难攻,秦国又有重兵驻扎在那里,商於素来又是兵家必争之地,秦国势必不会甘心放弃商於之地的!”
“此一战,必将是秦楚大战!大王,现在我们楚国压根儿就没有做好进行大战的准备,何以战?何以战而胜之?”
熊槐气极了,挥了挥手道:“难道你要让寡人咽下这口恶气吗?令尹大人,什么事情寡人都可以听你的,但是唯独在伐秦一事之上,寡人绝不容辩驳!”
左司徒屈原亦是出声道:“大王,令尹大人所言极是啊!我们楚国压根儿就没做好充分的战争准备,强行大战的话,只怕功败垂成!不得商於之地且不说,就连我们旧楚地都要被夺去啊!”
俗话说得好,忠言逆耳。
若是放在平时,楚王熊槐或许还能听得进昭阳与屈原二人的忠言,因为他知道他们的一言一行都是为了自己着想,为了楚国的好坏着想,但是熊槐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寡人就不相信了!”
楚王熊槐瞪着眼睛道:“我们楚国没有做好大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