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贵女眷云集,京中不成文的规矩,大长公主府的花会也是各家相看的大好日子。诸位贵女都是家中尚未许亲的娇女,知道自己的未来婆婆就在其中,皆是卯足了劲要展示自己的优雅端庄。娇俏的女子让人心中愉悦,大长公主引着众人坐下,又提议诸位小姐展示自己的擅长。重头戏终于来了,众人跃跃欲试,由一位身着石榴红裙的小姐开始,悠扬的琴声响起来。

蔷薇矮墙对面的湖边,公主府的人别出心裁,引了湖水依着地势建了一个方圆丈余的环形水域。绿树成荫,众贵族子弟盘坐在草坪上,敲着银缶或是吟诗,或是玩笑。身边美婢穿梭斟上美酒,鲜亮的水果惹人垂涎。

罗译闲闲坐在郦阳侯身边,二人说了一会闲话,便有人前来请郦阳侯品评诗作。

“成德随我一起吧,今年的佳作照样要存放在湖心亭,依旧由最佳者亲自送去。”亲自送去意味着要经过那座著名的琉璃桥,届时参加花会的男女老少皆能看见。为了在这个权贵云集的花会上一出风头,多少人私下筹谋已久。罗译十三岁就在花会上夺冠,但凡参加,总能在花会上大放异彩。今年听说请他做评委,一众公子心中庆幸,终于能有出头的机会了。好友顾贞鸣笑道:“侯爷真是良苦用心,湖心亭终于也能存放我等的诗作了。”

“你的诗就算了吧,”罗译斜眼过去:“来幅美人出浴图还行。”

“哈哈。”郦阳侯大笑,“子恒还是只画美人么?果真是二十年如一日啊。”

顾贞鸣为京城三公子之一,幼时酷爱画画,第一幅名作便是母亲身边的侍女揽花图。顾夫人直接气得冒烟,揍得顾贞鸣三日下不得床。可是顾侍郎却道是儿子fēng_liú入骨,或许可以壮大家声,一味的纵容之下竟然让顾贞鸣就此走上了一条专画美人的不归路。

几人打趣完毕,一起前往赏鉴今日各位才子诗作。果不其然,顾贞鸣又是一幅美人图。罗译一见心中吃惊,那画上美人面容姣好,最为惹人注意的却是一双翦水秋瞳,清澈至极如藏寒星,正在轻嗅一朵蔷薇。仿佛有花香扑面而来,罗译不禁问道:“这是······”

顾贞鸣不以为意:“先前在那边闲逛,见美人在赏花,就画了下来。姿色不是最美的,难得的是这一双眼睛,活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样清亮的,简直能一眼望进人的心里。还好只是一个侧颜,否则我一定会在画像的时候爱上她。”

忍下心中不适,罗译道:“嘁,堂堂侍郎公子,竟是浮花浪蝶之辈。”

“非也非也,美人如花隔云端,我只喜欢远观。只是过了今日,恐怕这位小姐就要花落谁家了,也不知是谁这样的好福气,能娶到这样的明眸美人。”不知为何身边的气压有些瘆人,顾贞鸣唤了婢女送来一盏酒,饮了一口道:“明明天时晴好,怎的觉得有些寒凉,果真是秋高气爽。”

罗译心中重重哼了一声,转身面无表情翻看众人诗作。郦阳侯见他拧眉,笑道:“成德今日果真不大显身手?”摇头笑笑,罗译忽地走出凉亭,招手让候在围墙边的徐哲近前,低声吩咐几句。之后顾贞鸣总觉得罗译有些心不在焉,过了一刻钟徐哲回来,低声与他说了几句,罗译的眉头越发地皱了起来。

沈宛果然来了花会,依照她的身世应该不会有请柬,崔元林的长女突然染了风寒,带沈宛来的必定是承恩侯夫人。虽然知道王琎僔进京亦是为了沈宛亲事,一直将眼光放在朝堂之上的罗译忽地有了一种时不我待的感觉。

众贵女或展示琴艺,或挥毫作画,每一人皆是信手拈来。沈宛作为承恩侯夫人云氏的侄孙女,纵是不屑她出身低微,大长公主依然温言让她展露一下自己的擅长。看出沈宛的犹疑,云氏和蔼笑道:“去吧,你外祖父当年在京中也算是颇有名气,不要堕了他的名声。”

沈宛总觉得自她生病后云氏对她便有了不同,就像现在一样,笑意不达眼底。也许只是不屑于再在自己面前掩饰了吧,沈宛微哂,依言走到亭子中间,朝众人蹲身行礼,婉婉道:“诸位小姐珠玉在前,小女子就献丑了。花园中菊花娇艳,斗胆将外祖父早年所写的一首短诗临摹下来以供诸位赏鉴。”

“果真是你外祖父所作么?”大长公主依稀记得王琎僔乃是先帝早年进士,制文上佳为人却是务实,这样的人当年却是写过一首咏菊诗,便闲闲地看沈宛在纸上挥毫。

“花开不慕百花丛,独立野篱趣未穷。

不是花中偏爱此,何曾吹落北风中。”

婢女将诗捧到面前,凤目掠过,大长公主笑道:“呵呵,果真是王山长当年所作。当年先帝出兵征战北凉,对这首诗很是赞赏。沈小姐果真是有心了。”许是想起了先帝,大长公主神色略带哀伤,看向沈宛的眼神终于不再空洞。说她的字写得好,非十年以上不得如此风骨,笑着吩咐侍女将诗送去湖心亭。沈宛尚无特别的感觉,屈身谢过长公主称赞便回到了座次上。亭中众人看向她的时候多了几分审慎,沈宛不解其意。江灵儿在她耳边低笑道:“沈姐姐深藏不漏哦,这些年可鲜少有女子诗画能送去湖心亭。我记得只有宫里的良妃娘娘入宫前有过一幅画送去湖心亭,没想到你今日倒是大放异彩。”

“真的?”沈宛难掩讶异,惊道:“我却并不知晓,我多年未曾进京,这样的花会从未参加过,竟然是这样的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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