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知?”江灵儿不信,却听云氏低声道:“噤声。”抬头看去,原来大长公主的侍女捧了沈宛的诗作,这就要引她去湖心亭。沈宛只得再度起身,随侍女出了凉亭。听到身后江灵儿嘟囔:“能去走一遭虹桥流光,真是好运气。”
行到桥边,侍女不再上前,只道是花会夺冠之人方能上去,沈宛只需要上桥一直走就能取到湖心亭。“那里自有侍奉的人,小姐将诗交去就行了,慢些走也无妨的。”谢过侍女,沈宛转身,心中暗忖:敢情走一遍这虹桥流光才是今日最大的荣誉,可惜自己却并不稀罕呢。仿若踏上刀尖,沈宛心中有些忐忑难安。
女宾处有人已经前往湖心亭的事情已经传到男宾耳中,众人好奇地猜测是哪家的闺秀。罗译眼尖地发现那人竟是沈宛,莫非她存心在花会上大放异彩,好顺利嫁进豪门,罗译心中微寒,眸色随着众人的起哄声越发冷凝。
“竟是承恩侯府的表小姐吗?”郦阳侯身为主人,当然最先知晓消息。朝罗译打趣道:“今年可不止成德能独领风骚了,不如我们早些选出魁首,也好会会这位沈家小姐。”
“侯爷有言,成德不敢不从。男儿顶天立地,怎能让妇人夺走风头。”走到一边凝神片刻,挥毫写下一首小词,待得众人看清,尽皆表示魁首非他莫属,郦阳侯甚至已经吩咐小厮将诗送去给大长公主过目。
“且慢!”却听一声喝止,崔元浩轻摇折扇,温言道:“成德的诗才我自是佩服,不过前些日子我也做了一首诗,想请大家鉴赏一番。”
顾贞鸣笑骂道:“崔二你到底是为了夺魁,还是为了那琉璃桥上的小姐?”
“不管为什么,大家请看吧。”崔元林自信满满,众人围在桌案前讨论良久,终究还是没有得出结论。
郦阳侯亦是满脸纠结,身边幕僚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立刻笑道:“我怎么没想到?不如这样,都送去给家母过目,由她老人家定夺。”
“侯爷此法甚好!”众人并无二意,两人的词被送去女眷那边。不一时有了结果,却是大长公主认为两人都好,让他们二人皆将词作送到湖心亭去。如此结果差强人意,虽然沈宛的事情让人猝不及防,但是自家幼子与罗译同得魁首,云氏脸上的笑总算是有了些温度。一些家中有适龄女孩儿的夫人开始围在云氏旁边,皆言侯府教子有方,崔二公子德才兼备。
崔元浩努力克制自己面上兴奋,他第一次走上琉璃桥,对面沈宛已经款款返回。之前心中虽然偶有悸动,但是前些日子方才知道,原来对于沈宛,他的心中有的竟是男女之情。他喜欢沈宛身上的随和,还有那一双明亮能看入人心的眼睛。今日能与之走在虹桥流光之中,神仙眷侣怕也不过如此。
罗译心微沉,崔元浩的神情分明是少年慕艾春心萌动,懒懒跟在后面见崔元浩急不可耐朝沈宛迎去。沈宛步履从容,上来之后方发现虹桥流光果真名副其实。湖水清澈,水雾在湖面氤氲,阳光下琉璃流光溢彩却不刺目,人置身其中仿若行到仙境。远处绿树依依,红男绿女组成一幅和美的画卷。返回桥上便见对面行来两人,沈宛步子慢,等到两人近前发现是崔元浩和罗译。面上讶异,魁首竟然会是两个,大长公主果真随性。
崔元浩略快一步已经走到沈宛面前,驻足道:“宛儿已经交完诗画了?虹桥流光美不胜收,可慢慢欣赏。”
沈宛蹲身行礼:“见过表舅,罗二公子。这里很是不错,二位请便。”虽然桥面并不狭窄,仍是侧身颔首,崔云浩满心热情被她一声表舅泼灭,讪讪道:“我马上就好。”这算什么,承诺什么吗?沈宛撇撇嘴,并未回应,崔元浩不好久留,拱手继续往前走。
罗译跟上,两人错身而过时,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轻声道:“崔府有意尚主。”
沈宛惊诧抬头,罗译微微抬手。仔细看了看他的神情,沈宛笑笑点头致谢。崔元浩的异常早在送药的时候就有察觉,沈宛不认为以云氏的精明,崔元浩的小心思会被瞒过去。她无意与权贵纠缠,却不料别人却会以自己的想法去猜忌她。云氏的转变有迹可循,她皱眉沉思如何才能全身而退。毕竟外祖父对云氏尚留了些亲戚情分,但是云氏必定不会愿意自己与她的儿子有任何关联。若在她的亲事上做做手脚,沈宛的人生便会走向不可预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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