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

顾长卿复又垂眼道:“娘娘,告辞。”

说罢便转过身去,向宫道上走去,徐子贸也忙跟了上去。

“那大人此番对本宫有恩,可是需什么回报?”外头的风大了,连视线都有些模糊。姜念念站起身叫住他,下颌的弧度微微扬起,乌黑的瞳孔里带着点揶揄:“本宫还以为,按大人的性情,定不会做无受禄之事呢。”

顾长卿这个人的行事规则,她已经有所了解了,面对这样一个难以掌控的大权臣。用这样莫须有的情分与报恩来联系,实在是太过虚无了,连她都觉得很奇怪。

所以,还不若打开天窗,问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顾长卿顿住脚步,身形稍微一滞,才道:“不为什么,只是臣想帮娘娘罢了。”

再抬眼时,姜念念已察觉到顾长卿走了很远了,连背影的轮廓都不甚清晰。

……

长安城西街有一间老字号的酒家,名为“齐珠”,在京城之中颇负盛名,根据原著里的描写,便是长安城果酒界的明珠。

根据丞相留下来的线索,这家“齐珠”,便是姜珞云派人前去购买酒,用以陷害姜念念的地方。

跟着宸妃出宫的,还有一侍卫,名唤沈安雉的。素日都不能见着他的人影,但姜念念却知晓,他虽名义上暗中保护陛下,却实则是丞相的耳目之一,可见丞相府对这宫中的枢纽操纵到了何种地步。

沈安雉奉顾长卿之命,送宸妃出宫,并替她找到姜珞云买酒的证据。

姜念念寻了一顶透白的帷帽来,遮住自己的全部面容,才跟随着侍卫的马车出了宫门。

长安城的街上人潮涌动,好不热闹,各处尽是往来的行人,故而就很好的掩饰了齐珠的酒楼。

酒香不怕深巷,沈安雉前去叩门,方有一打扮贵气的老夫人将他们迎了进去。

“二位可是要买酒?”她一边唤丫头前来奉茶,又一边道:“二位有所不知,近日有贵人订了存货。所以若是你们想要,恐怕要等一等了,实在对不住了。”

“老夫人,我们并非是来买酒的。”姜念念笑笑,才说:“我们是来向您打听一件事的。”

沈安雉就站在她的身边。老夫人的神态倒是十分从容,坐下身来,道:“哦?既是如此,不知二位贵人是想问的什么。”

“三日之内,可有多少人前来购买过清酒?”姜念念平静的问道。

在太后长乐宫的佛龛前供奉的酒液姜念念曾仔细辨认过,便是清酒。清酒清亮透明,绵柔爽口,外形就与清水别无二致,原本她也是极喜欢的。且姜珞云用此物代替水,玷污佛像,也是有迹可循。

但在这个时候,清酒的酿造工艺尚不普遍,故而清酒都一般出现在京中,尤其是天子脚下、天潢贵胄云集的地方,这样才能贩卖出去获取利益。

所以,正因为是长安城酒界的明珠,这间酒家也未必能卖出去多少。

“这个……”老夫人微微一僵,打量着姜念念的面容,许久,才有些迟疑的道:“姑娘可知,清酒价贵,故而我们的存货本就不大。三日之内,从无人登门询问此酒啊。”

姜念念却继续问:“一月之内呢?”

老夫人别开眼去,道:“一月之前,宫中曾有人来过,说的是一位娘娘喜好搜集民间的佳酿,这才寻到了老身这儿啊。”

姜念念精致秀美的下颌逐渐紧绷起来。

她说的这位娘娘,自然就是自己了。

但除自己以外,当真没有人再去买过清酒了吗。

那姜珞云手里的清酒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_→

“老夫人,”姜念念看着她的眼睛,才道:“我知道,因清酒价高,故而近日酒庄销路并不甚广。老夫人只要您告诉我实话,我会将这间酒庄所有的清酒一并购下。”

老夫人却没有急着回答,彻底别开眼去,略微有些不自然,讪讪一笑道:“姑娘何必打听此事,未免也太过执着。只是这是天子脚下,老身也要提醒姑娘一句,有些事情问得,而有些事情问不得啊……”

她重重叹了口气,继续道:“姑娘,老身只是生意人罢了。若姑娘并非买酒而来,老身便恕不奉陪了。”

姜念念的神色逐渐变得冷淡下来。

老妪的反应已说明了,姜珞云的人必定来过,这间酒家就是姜珞云买酒的地点,否则她不会这般排斥她。

却也说明,老夫人受托于人,是不会轻易告诉他们真话的。

正在她为难之时,沈安雉却出声,道:“老夫人。”

他缓缓的说:“在下是奉丞相大人之命,前来保护这位贵人的。”

提及顾长卿,那老妪顿时面色微变。

她下意识望向那侍卫,连嘴唇都有些微微颤抖:“……你说什么?你是奉的丞相大人的命令来这儿的?”

沈安雉:“正是。”

“那这位姑娘……可是丞相府上的贵人?”她嘴唇微动,立即下意识来看姜念念。

虽说小姑娘戴着帷帽,隔着朦胧的烛火,却能依稀瞧见那张娇美精致的面容,哪里像是民间的人。小姑娘端着的,也是丝毫不惧的气度。

难怪……连丞相大人那样的人,都肯帮她啊。

但是有人提及顾长卿,姜念念一颗心复又提了起来,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裙摆。

……丞相府上的人,这个称谓也太过含糊了一点罢。

没想到顾长卿会这么出名,连长安城酒家的当家夫人都会对他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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