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灰布棉衣的老妇双手叉腰唾沫乱飞道:“凭什么要我们回去?我们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难道年轻人的命值钱,我们的命就不值钱吗?”
听到老妇的话,几个正在收拾行李的老人停住了手。
离她不远的老妇霍然起身道:“大家还是回去吧!我们都这把老骨头了,日本人还会对我们怎样呢?真正危险的是年轻人和孩子。
大家难道看不出来日本人是要咱们中国人绝种吗?是要占领咱们的土地吗?再怎么说大家也要为国家的未来考虑啊!”
“反正我不回去!自己的命最重要,管狗屁的中*做什么”?灰衣老妇脸涨得通红,高声道。
许多还在睡梦中的人被她吵醒,都轻声骂她。
男人等了会,看到大部分老人都开始收拾行李,便扭身出去了。
红玫将嘴附到释心耳边笑着道:“你看那个老女人的胸都干瘪了,还期望遇到‘危险’呢!也真不害臊。”
她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释心虽不懂红玫的意思,但看见老妇干瘪的胸膛,又看了看前仰后合的红玫,也不由得笑了。
“房间里这么大声,她怎么还没有醒呢”?红玫看见昨晚挨打的女人依旧钻在被窝里,思忖道。
她的儿子也钻在被窝里。
她走到女人身旁,蹲下来道:“醒醒啊?孩子都饿了吧?”
她拍了下女人,见女人还没有醒,缓缓揭开了被子:
被上,女人身上,褥子上都是血。
已干透的血包裹着她,使她看起来就像一只钻进曼珠沙华里自杀的美丽的蝴蝶。
美丽的死亡岂非总是令人羡慕的?
她和孩子的头被整齐地摆在枕下。他们的眼睛都闭着,头上没有一丝血,看上去是那么的安静祥和。
肇事者睡在被里。
红玫狠狠踢了她一脚,怒吼道:“你竟然杀了她!杀了她一家三口!”
一听到有人被杀,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她们简直比发现猪肉的狗还快。连正在收拾被褥的老人也都围了过来。
这情形就像在菜市口看美女被凌迟的京城百姓一样。
人们总是喜欢将别人的痛苦当成自己的欢乐。
这当然是因为他们很善良。
善良得要命。
这情形就像人们拍被卡车碾死的头颅迸裂,肠子流出的人,再发到朋友圈一样。
如果他们自己被碾死,被发到朋友圈,就很令人愉快了。
愉快得要命。
肇事者蹲在墙角,头夹在双腿间,捂着脸痛哭道:“是她!是她的错!我丈夫和孩子全被杀了。她不同情我,反而还嘲笑我?这样的女人应该死!死一万遍都嫌不够!”
她霍然抬起头,眼里迸射出凶光。
“可她不过是无意的啊!你这样难道就能让你的家人活过来吗”?红玫抚着女人的脊背,流着泪说。
“我就是想出口气!只可惜她睡着了。如果没睡着的话我一定让她慢慢尝痛苦的滋味!”
女人狂笑道:“她死得好!这下再也没有人敢嘲笑我了!哈哈哈哈哈!”
女人突然弯着腰捂着脸大哭起来。
她边哭边揪头发,头皮连带着头发被一块块揪下。
人们早已怒火冲天!
一个人目露凶光道:“这样的qín_shòu应该扔到外边,让日本人折磨她!她还想折磨别人?自己才应该被折磨死呢!”
“是啊”!另一人转身喊道,“这里精神失常的人还有很多。他们会威胁咱们的安全。我去给学校建议把这种人隔离起来。谁和我一起去!”
“我和你去!”
“我也和你去!”
“我和你去!”
……
红玫忖道:“他们已经精神失常了,你们再把他们隔离起来,他们岂非会更失常?”
这些人走时把女人扔到了大门外。
红玫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便没有拦阻。
女人坐在寒风中,双臂紧紧抱住自己。
她仍在狂笑,笑声凄厉疯癫。
她很美。
她的青丝已被揪尽,血像红色的瀑布般从头上不停流下。
看着女人,红玫和释心泪流不止。
旁边自然有许许多多的正义使者在笑,在指指点点。
一辆卡车驶来,车上载着二十几个日本兵。
他们是来检查学校有没有藏中国军人的。
看到女人,他们都觉得非常惊讶!同时几个人露出了淫亵的目光。
女人越悲惨,男人们便越想凌辱她。
这是所有男人的劣根性。
四五个日本兵停在了女人面前。
红玫释心的心已揪紧。
他俩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释心将头埋在了红玫怀中。
正义使者们当然还在笑。
红玫抚摸着释心的头,柔声道:“你想了解人有多恶毒吗?看看外边就知道了。”
释心仍在自己怀中不停地颤抖,她激道:“不看可不算男子汉哦!”
“谁说我不是男子汉”!释心瞬而抬起头道。
他眼里虽有泪,身体虽打战,但仍坚强地转过了身。
女人的衣服已被撕得粉碎。她仍在不住哭叫……
看着日本兵的一举一动,红玫胃部一阵痉挛。释心感觉自己全身的毛孔都在收缩,整个人像被绑在斩首台上般恐惧不安。
他不由得退入了红玫怀里。
红玫呓语道:“那个女人不过是说了自己的实际情况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