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姿势难以定性,说是抱,并没实质性的肢体接触,他只是轻轻环着。说不是抱,这个姿势又暧昧至极!
我本想推开她,又怕这么不明就里地推开,会让他千疮百孔的心再多个窟窿。
我收回正要推出去的胳膊,问,“赵化,你怎么了?”
“你~费~心~了~,谢~谢~你~”
原来这只是他表示感谢的方式!这方式挺独特,也许是他故国的风俗吧。我放下了心里的担子。
“同事之间,应该的!”我抽出手臂拍拍他的肩膀,就势化解了这个尴尬的姿势。
他松开胳膊,将手中的纸递给我。
我接过一看,原来这不是一张纸,而是一个信封。
信封的一角用苍劲的笔锋勾画出一块巨石,上面写着“三生石”。石头的边上,用朱砂细细绘了一株曼殊沙华。花茎顶端绽放着六朵花头,像撑开的华盖;鲜红的花被向后开展卷曲,极尽妖娆;尖尖的花瓣银针般锐利,优雅地展开,妖娆中竟带着几分铮铮傲骨。
哦,原来是让我帮他鉴赏画作呀!
他平时除了找我借书,偶尔也拿些诗画给我看看。我虽然是考古出身,但对诗画的鉴赏只限于年代和价值,对其中的艺术内涵实在是缺乏研究。为了不让他扫兴,每回我都会勉为其难地说点自己的看法。
“嗯,这幅画很有意境。”我煞有介事地点着头。
“曼殊沙华是往生之花,画在三生石旁,突出了孤独守望的感觉。配色也很好,黑色的石头衬得花朵更娇艳,边上大片的留白,留下了想象的空间。还有~,嗯,这几片花瓣的方向微变,应该是正有风吹过,正是动静结合的美。”
赵化突兀地握住我的手,将信封翻转过来。
我这才发现信封背面写着几个小字“舒华亲启”。
“这是给我的信?”我捏着信封问。
他点点头,取出便签,黑色的笔锋在纸上游走,“有生之年,可愿与我执手?”
他这是在向我表白?!我顿时懵了。
我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他是活了千年的生灵,我们根本不是一种生物。这是要上演跨越物种的爱恋?
也许我懵的时间太久了,他又递过来一张便签,“我明白,自己在痴心妄想。但我想让你知道,我会一直等下去。”
“早~点~休~息~吧~,不~打~扰~你~了~”他转身离去。
看着他萧索的背影,我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回到房间,我打开信封,洁白的信纸上只有短短几行字:
如果我曾经遭遇的一切,
只为了能与你相遇,
我愿再经历千遍万遍;
可是,
遇到你后,
我多么希望自己不是一把枯骨……
这封情书文艺而感人,只是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赵化应该是送错人了。
我认识他不过三个月,这期间并没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发生,那句“我曾经遭遇的一切”实在是找不到出处。
更何况,我实在想不出他对我情根深种的理由。
论长相我远不及蝶薇;论交情我跟他也只是同事关系,什么知己知音更是称不上。难道只因为一场不成功的生日y?那更不可能。
我翻弄着信封,目光在“舒华”两个字上停住了。我忽然想到,如果把“舒华”两个字换成“殊华”,一切似乎就顺理成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