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尚书连忙拦住了护国公要出门的脚步,不住的点头哈腰道歉,祈求道:“护国公,算我求你了,能不能不去告他啊?他现在正在准备今年的秋试,我家小女还指望着她夫君能高中举人,日后也能入朝为官,小女也好妻凭夫贵,将来过上好日子,倘若这会儿因为这事,闹了上去,要是上头因为这事给取消了他今年的秋试资格,这一等就又是等三年啊。那个登徒子,犯了这个错事,就算是取消他的秋试资格也是该的,可是我这不是可怜我家女儿也要跟着受苦吗?还请护国公看着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给我一个薄面,咱们私下里解决就算了,我一定将那小子绑过来,跟你磕头道歉,行不行?”
“哼,老夫的儿子命都快没了,老夫还考虑那个混账的仕途?”护国公并不肯买账,推开张尚书的手,就要出门。
张尚书夫人连忙拉着她女儿的手跑过来,跪在了护国公的身前,张尚书哭着说道:“护国公,我知道,我家女婿害了你儿子,是我们家不对,可是我家女儿实在是命苦,嫁过去后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可是若是我家女婿被取消秋试的资格的话,只怕他的性情更加暴躁,就更要打靓宁出气了。”
张尚书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一说到靓宁,张尚书夫人的声音就更是颤抖,她连忙把她女儿的手拉过来,把她的袖子卷了上去,那上面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痕,有鞭痕,有牙印,还有烟斗烫的疤痕,手腕上更是有被绳索捆绑得淤青的痕迹。依依都不敢直视了,只觉得有些刺眼。
家暴,绝对在家里受虐打了。
依依实在不能忍受家暴,便说道:“你们两口子明明知道你女儿在夫家受虐打,你们怎么就还忍心让你女儿在他家生活呢?为什么不和离?”
和离?
张尚书夫人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夏依依居然劝她女儿和离,张尚书夫人连忙说道:“虽然我也不忍心女儿受苦,可是那小子绝对不肯和离,而是会休了她。”
“为什么?”
靓宁抽泣着说道:“也怪我的肚子不争气,我嫁入穆府两年半了,还一无所出,若是三年期限一到,我还没有喜的话,就犯了七出之条第一条了,就会被休回娘家了。”
“无后?”
“嗯!”靓宁点点头,一说起这个,她就觉得无地自容,脑袋沉了下去。
“若是被他休了,那就自己再开始新的生活呗。”就像自己一样,不也是活得很好吗?
靓宁低着头不言语,看着自己扁扁的肚子,更是无地自容,又被这么多人看着,她就更是觉得羞愧不已,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张尚书夫人说道:“怎么可以被休掉呢?若是被休了,那哪还有什么脸面?不得被别人戳脊梁骨啊?”
“可是那也好过天天被虐待吧,难道你为了个面子,就把女儿往火坑里推?是面子重要,还是她的命重要?”依依气愤不已,怎么可以用女儿的性命来换那一文不值的自己的所谓面子呢?
张尚书夫人便也不再吭声了,她也心痛女儿受虐,可是如果被休的话,靓宁也是生不如死了,会被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的。
靓宁说道:“王妃不要怪罪我母亲,倘若我被休了,我也没有脸面活下去了,倒不如死了干净。”
依依紧皱着眉头说道:“你怎么可以说这种傻话?生命只有一次,不要被女则女戒里的歪论给压制了,哪有什么被休了就是不光彩的?”
护国公本来不想插嘴的,可是看见夏依依说话越来越脱离**纲常了,如今还把女则和女戒也批判了一通,这要是被轩王或是皇宫里的人知道,那夏依依可不是得受罚啊,指不定要被婆婆怎么训斥呢。
护国公连忙打住了依依的奇谈怪论,说道:“依依,你是不是把以前念过的女则给忘记了?怎么能说这些话?虽然靓宁的遭遇值得同情,可是,也不能劝她主动和离啊,她又不能生育,说起来,也是她不占理。和离了以后,她还怎么生活?”
依依十分的不悦,说道:“不能生育怎么了?女人就得给男人生孩子啊?生不了也没什么啊,这世上多得是不能生育的人。他们穆家想要后代,大可以离了再娶,那也不能把她当成一个畜生一样虐待吧。”
“依依!”护国公大声呵斥道,满脸通红,怎么自己的女儿什么时候这么大胆了,连这些个浑话也能说得出口。
“不可理喻!”依依有些生气,他们这些人都被那些错误的封建思想给毒害了,一个个地将那些歪理邪说当成修身的典范来学习和生活。
“你!”护国公气得想打她,伸出来的手又缩了回去,若是以前,自己定然会打她来教育她,可是如今她已经嫁人了,是轩王妃,是别人的妻子了,自己也不好再打她了,要管教她的人应该是轩王才对。
依依有些不想与他们争执下去,便大步跨出了房门,在府邸里随处转悠着散心。自己还真的没有办法改变别人的思想,若是改变一个人的思想还容易,可是要改变一群人,甚至是一个社会的所有人的思想,那是不可能的。依依倒是觉得像明安公主那样不被世俗礼教所束缚的人,真的极为少见。
依依走着走着,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