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筝沉默。
窗外的弯月散着清冷光辉,孤独地悬在天空一角。
“乔小姐?”
“在哪里。”
那边报了位置,是连城出名的不夜城,24小时营业,永远灯红酒绿。
挂断电话,阿筝掀开被子下床,怕吵醒依依,所以动作很轻。还在依依睡觉一向比较沉。
十分钟后,阿筝肩膀上挂着小包,然后打开房门出去。
五月初的连城,凌晨五点半,空气中带着凉。
马路上空荡荡的,偶尔会有车辆疾行而过,带起一阵风,卷起阿筝素白色的裙摆。
微凉的天气,阿筝抱紧手臂,有点冷。
终于等到一辆的士,阿筝拉门上去坐到副驾驶,“晚庄,谢谢。”
她要求师傅开得尽可能快一些,同时也不停低头去看手机上的时间。
付钱下车。
脚还没有踏进晚庄的门,手机便响起来——子初。
接起来,她心跳微微加速,“子初,这么早打电话做什么?”
“你在哪里?”
“我……”她喉间紧了紧,顿了半秒,“我在酒店,和哥哥还有依依一起的。这么早打电话,怎么了?”
那边顿了两秒,“没事。”
见没声音,阿筝没多想,直接挂断电话抬脚便踏进晚庄。
顾子初垂眸,黑眸中蕴着糅杂的深沉,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定位——晚庄。
阿筝;
你什么时候学会对我说谎了?
——
阿筝刚刚走进去,便看见迎面快速走来的王生。他火急火燎,“乔小姐,你可算来了。”然后又朝前走,“你跟我来。”
上楼,转弯,踩着地上柔软的地毯,阿筝的心一上一下。
“就是这间。”王生示意。
门是半掩着的,里间透出昏暗的光,五光十色;看进去,里间烟雾缭绕,也乱七八糟。
伸出去去推门,试探性,却怎么也不忍——不忍看见狼狈颓靡的席北。
手指微颤之间,还是推开那扇门,走进去。
映入眼帘,七倒八歪的酒瓶,醉了一地的玻璃——沙发上的男人一脚蹬在面前桌子上,屈着,另一只脚懒洋洋敞着。他嘴里含着言,青烟徐徐,朦胧而上,将一张脸笼罩其中。情绪表情是半点也看不分明。
他透过青烟刚看过来,黑眸懒散又灼灼,“谁要你来的?”话罢,便高喊一声,“王生!”
门外的王生几乎是跌进来的,“总裁,我在!”
“你打的电话?”他的声音有着醉意,却有着十足十的威胁。
“这个……”王生放弃挣扎,点头认命,“是的,总裁。”
席北将烟摁灭在桌上,火星瞬灭,又拿起桌上的酒杯灌了一大口,“王生。”他的声音几分冷酷,“明天自己收拾东西滚蛋。”
王生腿一软,望向阿筝。
阿筝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先出去。后者如抓住救命稻草,忙不迭转身出去,还顺手带上了门。
阿筝走近,目光下落——威士忌的空瓶,化了一半的冰块,无数的烟灰和烟头。
“你就这样?”
“哪样?”
他不想多说,只是伸手去摸桌上的烟盒,打开来放到唇边,用嘴咬出一根来。他指尖一动,手中的火机窜出橘红色火苗,吞噬掉香烟的顶部。
昏暗的灯光中,看不清男人冷淡的眉眼。阿筝隔着了了烟雾看他,又走近几步,直到完全站到他的旁边。
脚边多出素白色裙摆,一飘一荡,扫过他的西装裤脚。他抬眸,眼神不屑,看见的是一张清丽又寡淡的脸。
就是这张脸;
就是这张罪不可赦的脸,将他打入万丈深渊。
席北深吸一口烟,望着她,只是对她徐徐喷出烟圈来,“走开,这种场合可不是孕妇该来的。”
阿筝眸子凉得能滴出水,她也不躲他的视线,而是倔强无比地同他对视。像是谁先移开,谁就输掉。
“喝得胃出血还在这儿待着?”她问。
“不要你管。”他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里面的冰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仰头,男人喉结滚动,又是一大口。
阿筝伸手去躲他手中的酒杯,却被他躲开,然后听见他冷着眉眼说,“滚。”
屏幕上放着当红歌手薛之谦的歌,画面中的男人站在女主几米远位置,默默看着背影——
“我想摸你的头发,只是一个简单的试探啊。”
“我只能扮演个绅士,才能和你说说话。”
……
愈发悲情的歌,在此时此时便愈发煽情。
阿筝没有放弃,再次伸手,却彻底激怒男人。
“我让你滚!”
哐当——
他一脚踹翻面前的桌子,酒瓶在地上滚好几圈,果盘摔下去,里面果子四处滚。一时间,叮叮当当直直作响。
动静不小,也把阿筝吓得不轻。
她轻轻抖一下,背部发紧,可面上还是维持着一种平静的表情。她直勾勾盯着面前敞着两条长腿懒洋洋坐着的男人,“要喝是吧?”
阿筝也不等他回话,转身便拿起旁边桌子上的不知名洋酒,仰头就灌。
下一秒,手中一空,酒瓶被人抢走,砸碎在墙上——液体四溅,碎片翻飞。
“乔筝,你闹什么闹?”
“和我去医院。”
她在赌,赌他会心疼她。
这是资本,唯一的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