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越是这样儿,却也是越发让墨润说不出的忌惮,一双眸子更是透出了森森的寒意。
百里聂那样儿的人,无论是什么模样,都是能让人打心眼儿里面,觉得说不出的畏惧的。
只不过事到如今,再无退路。
墨润向前了一步,喉头发紧,眼中凶光一露。
他全神贯注于百里聂,自然不免忽略了别处。故而待那后面一道刀光这般掠来,他心中微凝,竟似来不及躲避。
那锋锐的刀锋,轻轻的刺破了墨润的手臂。
若非墨润素来警惕,轻轻一躲,说不准便已然被此利刃刺得对穿。
他面色愕然,不可置信的瞧着眼前一幕,眼中自然禁不住流转了浓郁的讶然。
那刀锋擦过的伤口,渐渐泛起了黑血。
北域之人,个个都是精于杀人之技的杀手。身为杀手,自然也是无需理会什么仁义道德。就好似如今,他们下手,却也是心狠手辣。便是这利刃之上,也是抹上了毒药。就算并非致命之伤,一旦被兵刃所伤,却也是必然会染毒。
墨润又惊又怒,却也是极沉稳狠辣,他手掌一翻,却也是生生的将手臂上那块肉割了下来。
倘若只有那偷袭之人被百里聂所收买,那么其余杀手早将之斩杀,剁成了肉泥。
可是别的人并没有攻击那偷袭之人。
他们一个个的,反而是目光灼灼,好似饿狼一般,盯住了墨润。
那如饿狼一般的眼神之中,却也是透出了极为浓郁的杀意。
墨润多年来积威犹在,故而眸色冷冷,眼意狠狠。
正因如此,他们一时之间,也是未曾扑上去将墨润撕碎。
墨润冷冷森森呵骂:“叛徒!”
却也是无人应声。
墨润眼眸之中染上了浓郁的愤怒,他心中也是想知,为何这些人竟因此背叛了。只不过,他却也是不想开口。若是知晓缘由,只恐自己会更加生恼。
百里聂却轻柔叹了口气:“阿润,事到如今,你怎么不去想想自己的错处,反而仍然怪罪于别人呢?从前他们在北域,也许对你这个尊主十分忠心,除了杀人,好似别的什么都不想要。北域清苦的日子,仿佛就是应该的。可是,难道他们天生如此犯贱,不想过些好日子?只不过他们打小便被灌输种种效忠思想,又被北域的规矩深深的束缚住。别的日子,他们想都不敢想。如今来到了龙胤,大家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了,可是你呢,却也仍然怀念过去,想和过去一样。”
“其实,他们过去又有什么呢?北域令他们杀人,大部分的佣金都归于组织。而他们自己,却只能得到微薄的报酬,在组织安排的销金窝喝喝酒,玩玩女人,吃些**散便打发掉了。这跟养一群畜生又有何区别?可你北域尊主自己的日子,却也是过得何等的奢华?你所穿衣衫,所用衣衫,所吃食物,便是龙胤皇宫也是比不上。而按照北域的规矩,你可以恣意弄死任何一个下属,将他们当成家畜一般,可以随意宰杀。如此种种,这般霸道,你便觉得理所应该?”
墨润恼恨的听着,他自然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的。打小,他便是觉得,这些都是自己应该得到的。谁若不从他的心意,自然也是该死!故而那年元月砂能离开他的宫殿,顿时也是被墨润视为羞辱。
墨润不觉嗤笑:“原来你便是用此等言语,说动了这么些个叛徒。”
可他的那些下属却不这样子想,百里聂的那些话儿,可是说道了他们的心坎上面了。
墨润这不屑样儿,更是刺激他们的心中怒火。
却终于有人开口:“尊主此言,可是差了。咱们为你卖命,且不说什么荣华富贵,就算抛去性命,却连半点尊严也是没有。原先在北漠时候,你想要杀谁,便可杀谁。无论这个人有多少功劳,你也都是可以随意诛杀。你当然盼望一切和北域时候一样,自打来到了龙胤,有殿下在这儿,咱们也可以过些稍稍体面一些的日子,你也不能随便打打杀杀,更不再是什么都是你说了算。”
墨润冷哼:“胡言乱语,什么尊严,说到底,还不是他许了荣华富贵,泡软你们的骨头。”
有人开了口,这些人胆子也是大了起来。
“咱们给你墨家卖命,出生入死,可是结果却只能是残汤剩水。你这北域尊主既然不稀罕钱财,为何不肯将卖命钱分给大家?可怜我们这些杀手,不能娶妻,甚至不能有自己子嗣。可偏偏你们墨家,却将北域尊主之位,好似皇位一样这样儿的传承下来。殿下让我们对付洛家,许我等可以占据所夺之物。他让我们知晓,原来我等可以过上这样子的好日子。原来我们也可以高床软枕,娶妻纳妾,而不必睡在冷冰冰的石板之上,只能和些下等的妓女相好。”
“不错,你让我等舍弃如今一切,再回去过那样儿的苦日子。你倒是想和从前一样,可是咱们一点儿都不想。”
“尊主,你如此可怕,武艺高强。若非必要,属下等人也只想避着你。可是没想到,你得得要我们联手反叛,对付殿下。以你秉性,我等若是不肯,你必定也是会下手。既然如此,既然是这样儿,我们,我们”
“我们也唯有先下手为强,这样儿反叛了你了。”
墨润瞧着眼前一个个下属,听着他们这些言语,心中却也是顿时充满了愤怒!
这些人,这些人!他们一个个的,都是狼心狗肺!
也不想想,北域将他们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