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只会觉得这些人对不住自己,却向来不会觉得,自己有何错处。
元月砂瞧着眼前乱哄哄的一幕,心中却也是禁不住浮起了一缕讶然了。
记忆之中的北域,永远便是等级森森的。
北域的等级划分得很细,规矩也是很多,下属见到了上司,连大声喘气也是不敢。
他们安安静静的,总是柔顺而规矩。
纵然在外头极狠辣,可是回答了北域,却仿若避不开这层层叠叠的畏惧与规矩。
纵然是过去多年,小时候自己记忆之中的冰冷和压抑,却也总是会深深的烙印于脑海之中的。
可是如今,这些北域之人,却如此相互攻诟,闹腾得如此厉害,全无所谓的上下尊卑之分。
而之所以这样儿,却也是全然因为这个人。
一想到了这儿,元月砂却也是不觉脑袋一侧,望向了一旁那道清俊如明月的身影。
百里聂脸上虽都是漆黑的刺青,配上他的美妙风姿,倒是并不如何让人觉得丑陋。非但不丑,反而另有一股子轻灵飘逸的美态。
而这样子的局面,也许就是这位看似风轻云淡的长留王殿下一手操持。
想到了这儿,元月砂禁不住捂住了唇瓣,轻轻的咳嗽了两声。她甚至不觉心念流转,也许百里聂这几日的走火入魔,也能成为他引人入彀的诱饵。有些东西,放在别人的身上,可能是弱点,可是对于百里聂而言,却也是可以利用之处。
此时此刻,她甚至瞧见了百里聂唇角好似浮起了一缕笑意。
而元月砂自是不觉瞧得心口突突的一跳。
她只觉得自己个儿刚才还当真是有些好笑。
还想挑拨离间百里聂,其实这位长留王殿下,只怕早就已然安排好了。
也许自己那样子说,不过是顺了百里聂的心意。
一想到了这儿,元月砂的内心,不自禁的一阵子发恼。
她瞧着百里聂笑了笑,又举起了茶杯,轻轻的品了那一口茶水。
然后眼前却已然一片刀光剑影,血花飞舞。
元月砂轻轻的挪动了纤弱的脚步,无力的轻轻巧巧的退后一步。
这些北域的杀手内讧,她可不想受此池鱼之殃。
元月砂慢慢的掐着掌心,手掌心却也是不自禁的透出了一缕疼意。
她红润的唇瓣,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一双眸子却也是禁不住涟涟而生辉。
不过,要是墨润最后没有死,那就好笑了。
墨润的武功,元月砂是知晓的。
小时候,她服侍墨润,墨润喜怒无常,十分让人讨厌。
可是无可否认的则是,这个北域的少主人身上,却也是有着惊人的天分。墨家历代是北域之主,可是墨润放在历代北域主人比较,也是极为出色的。也许正因为这样儿,墨润有着惊人的天赋,也是有着与众不同的野心与希望。
那时候墨润练习的是一门叫回梦心经的内功,元月砂服侍他,有那么一次,便是由着元月砂抄写下了半部。
后来她在海陵军中,自行练习,有一次走火入魔,还是百里聂将她给救回来。只不过,她那身子,渐渐也是不能长大了。这容貌身段儿,还跟十多年前一样。其实对于元月砂而言,并不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可是这门内功的威力,却无疑是十分巨大的。就好似元月砂,那日为了救下百里冽,便是一个人穿梭于叛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
故而就算只有墨润一样,他的那些个下属,却也是不觉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元月砂一双妙目,凝视着眼前的战局。
她瞧着不过片刻功夫,墨润身上也是已然添了几道伤口,身子上也是渐渐染了些个鲜血。
可饶是如此,墨润的眼神,却也好似凶狼一样的可怖,令人不觉为之而心悸。
更不必提,已然有小半杀手,死在了墨润的手中。
就算是自己,金针破穴,只怕只有一小半的机会可以赢。
更不必提,这些北域的杀手,墨润曾经的下属。
也许正是因为墨润的强横,故而他纵然不得人心,这些人如今才行反叛之事。这一切,也不过是因为打心眼儿里面的畏惧罢了。
而墨润眼底,渐渐浮起了极骇人的光彩。
元月砂也知晓,北域杀人的剑术之中,其中最骇人的一招却是域外飞剑。
遥想当年,武功盖世的百里聂,也因此身受重伤。
元月砂想到了百里聂那苍白而结实的身躯,那胸口碗口大的疤痕,却好似一朵妖花轻轻的绽放。
百里聂尚且如此,更不必说这些北域下属。
也许他们确实是很厉害的下手,可是和天才比起来,顿时也是显得又那么几分的平庸了。
事到如今,生死关头,想来墨润也是不会再隐匿自己的实力了。
果然,记忆之中极为骇人明亮的剑光,就如此纵横滔滔,这样子的铺天盖地而来。
明明是取人性命的血腥狠招,让着百里聂这样子的使出来,竟好似有那么几分的惊艳和美丽。就好似雨后的轻虹,明明知晓是假的,却也是不由自主,为之而心悸。为那夺目的幻彩,而为之心生悸动。
那明润的剑光,映上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眉眼,照见了那些人眼底深处从内心浮动的不可遏制的惊恐。
一片片血花的飞舞带来了缕缕的惊恐惨叫的嗓音。
待到这剑光停歇,却是一地的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