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佟馨一身晨跑的装束,贺彬有意无意问她:“听说前两天有人开一辆蓝色法拉利送你回来?”
“你听谁说的?”佟馨没想到自己昨天才坐李惟肖的跑车回来,这么快就会被人知道。“你别问谁说的,反正有人看见了,说是特飒一车。”贺彬不想把那个告密的人供出来。
佟馨撇撇嘴角,“我就知道,准是英子告的密,见天儿跟在你屁股后面,丫就是一碎催。”
“你别误会,没别的意思,英子说那车看着眼生,不知道那条道儿上的,怕你上当受骗。”贺彬陪着笑。
“不是前两天,就是昨天。”佟馨把磨好的豆浆倒进锅里,开始清洗豆浆机,“四九城能骗到我的人还没出生呢,不用你们瞎惦记。”
“那人到底是干嘛的,你报个名儿,我也好去摸摸底。”贺彬早年在部队当过三年侦察兵,在这一片的派出所公安局颇有些关系铁瓷的战友和朋友。
“我亲爸家里的人找上我了,那人就是他们家派来的。”佟馨对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儿从来不隐瞒。
这些年,自打佟馨出挑成大姑娘,贺彬没少为她和那些纠缠她的小流氓打架,刀子都动过两回,每回他和别人打架,佟馨也没少为他补课、送饭,两人的感情比亲兄妹还亲。
“你亲爸?”贺彬听到这三个字也震惊了。佟景娴当年被个衙内玩弄后甩了,未婚生下从小没爹的女儿,全胡同都知道,怎么这会子忽然冒出个爹来?
“我也没想到那家人冷不丁就找上门,到现在我还云里雾里,觉得一切都不是真的。”佟馨叫贺彬坐下,煎了一个鸡蛋给他。
贺彬看着她,“你那亲爹,他们家这么多年都没管过你和佟姨,这回找上门肯定不简单。”
“他们家说,我爸两个月前得病死了,临终留下话儿,想把我认回去。”佟馨想了一晚上,把李惟肖在车里说的话仔细琢磨一遍,觉得这个猜测的可能性非常大,盛老头亲自出马,恐怕不只是见孙女一面这么简单。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二十多年不闻不问,没有半点养育之恩,仅凭当年贡献的一颗精子,就想把活蹦乱跳的女儿要回去,做梦吧他们家。”贺彬愤愤不平地说。
“我说也是,我要回去,就是对不起我妈,我妈养我这么多年可不容易,受了多少委屈,听了多少风凉话。”佟馨想起母亲多年的隐忍就心疼。
贺彬对佟馨的态度很欣慰,“既然你已经明确态度不和他们家相认,那就一定要坚持立场,不要被资本家的糖衣炮弹击中,万恶的资本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想想佟姨当年,就是被他们骗的。”
佟馨见他说得咬牙切齿,一脸穷苦长工揭发地主周扒皮的苦大仇深,忍不住笑:“嗯,我想好了,不理他们。”
“那个开法拉利的是他们家什么人?你爸后老婆生的儿子?”贺彬始终对法拉利的主人有点不放心。
“不是,是亲戚,受人之托当说客。”佟馨瞅了贺彬一眼,觉得他的关注点有点奇特,但又说不清是哪里奇特。
“馨儿——”贺彬欲言又止,想了想才又说:“晚上我接你下班去,有话想和你说。”
“在这儿说不行?”
“时间来不及,你快上班了。”
“那好。”
贺彬退伍后开了一家车行,就开在佟馨公司附近,有时候会顺带接她下班,彼此太过熟悉,他说有话要和自己谈,佟馨也没多想。
忙碌的一天很快过去,看到贺彬那辆整车改装过的牧马人张牙舞爪停在路边,佟馨向他跑过去,他这辆车太拉风太招摇了,每回停在她公司对面总要引起注意。
两人去一家日料店,贺彬点了一桌菜,佟馨在一旁劝:“点那么多干嘛,两个人吃不了那么多的。”“没关系,日料分量少。”贺彬把菜单还给服务生。
美食当前不谈事情,等酒足饭饱了,一些情绪在气氛的烘托下才有了抒发的yù_wàng。
贺彬给佟馨倒了杯清酒,问她:“你还记不记得咱俩小时候,有一次偷喝我爸的五粮液,醉得不省人事,两家人找疯了才看到咱俩睡在你家屋顶上,被老槐树树荫遮住了,他们都没看见。”
“记得,那瓶酒贺叔自己都没舍得喝,被咱俩喝了不少,你回家以后被贺叔揍了一顿。”佟馨提起这件童年往事也是忍俊不禁。
“那棵老槐树有三百多岁了吧,夏天的时候咱俩总在树下玩儿,那天喝醉了,你跟我说,七仙女和董永就是在老槐树下拜天地。”贺彬目光深邃地注视着佟馨。
佟馨喝了点酒,微醺中听到这话登时酒醒了一半,立刻意识到贺彬接下来要说什么,脸红发烫,“嘿嘿,我不记得了。”
“那你给哥一句实话,觉得哥这人怎么样?”贺彬望着眼前这个脸红红的女孩儿,他暗恋了十多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