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馨知道他误解了自己的沉默,自嘲地摇了摇头,“听着很令人心动,但真的和我没一点关系。抱歉,我对盛家没兴趣。”
解开安全带,她向李惟肖道谢,他不仅替她解了围还送她回家,于情于理,她都要对他客气一点。
回到家里,看到佟景娴正在厨房准备晚饭,佟馨洗了手过去帮忙。颜豆豆和公司同事聚餐,不到九点不会回来,佟馨想和妈妈好好谈一谈。
吃饭的时候,佟馨把盛家人找上她的事告诉佟景娴,出乎佟馨意料,佟景娴对这件事表现地很淡定。
“他们之前找过我了,我告诉他们,虽然你是我女儿,但我从不干预你的任何决定。”佟景娴说。
“他们说,那个人去世了。”佟馨小心翼翼,生怕刺激妈妈。这么多年,妈妈虽然紧守着心里的秘密,但也没说过他半点坏话。
“我知道。”佟景娴语气平静,但声音低沉下来,目光转到女儿身上,温和看着她:“馨儿,如果你想去见见你爸爸的家人,我不反对;不想去,我也不会提出异议,我和你爸爸之间的恩怨早就过去了。”
佟馨看着妈妈温婉白净的脸,心里有千言万语想问,话到嘴边,却只化为一句,“妈,当年爸爸为什么离开你?我不信街坊领居说的话,我总觉得,我爸爸不会是那样的人。”
“我跟他分开,有客观的原因,也有我们主观的原因,只能说造化弄人、生不逢时。”佟景娴宁静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冷淡,并不多解释,似乎那一场前尘往事真的已经在她心里灰飞烟灭。
那就是说,大家猜测得没错,父母当年感情虽然很好,但是因为家庭背景的差距,遭到了盛家的强烈反对,连母亲怀孕都没有让盛家人改变心意,把他俩拆散了,父亲后来专心发展事业,创办了如今赫赫有名的盛煌集团。
“那你恨不恨他?”
“不恨,都是我自己选的路,怨不得谁,我从不后悔曾经爱过你爸爸,也不后悔和他分手后还坚持生下你。”
佟馨看着妈妈,莫名感动,从小到大,妈妈永远这么温柔淡然,哪怕外界对她有再多非议,哪怕很多人在她身后指指点点,她从不和那些人一般见识,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女儿身上。
很小很小的时候,佟馨也会好奇别人都有爸爸,就自己没有爸爸,也问过妈妈,妈妈说,爸爸和妈妈分开了,他去了很远的地方,不能跟妈妈和馨儿在一起,但馨儿永远是妈妈的小天使。此后多年间,小小的佟馨就是妈妈全部骄傲。
“我不去见盛家人了,既然当年他们不肯接纳我们,那我也当他们不存在,没有他们,我们也能生活得很好。”
虽然做了这样的决定,佟馨回到自己房间以后,仍然忍不住上网搜索盛煌集团及其创始人的资料,佟馨第一次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名叫盛博文。
网上他的照片不多,而且大多数是中年以后的,但是从那些照片里不难看出他当年的风采,贺婶说得没错,他年轻的时候一定特别帅,人到中年,气质依然出类拔萃。
可是一想到他已经不在人世,佟馨就禁不住眼圈一红,算一算,他应该才五十多岁,所以网上对他去世的评价都是英年早逝。
百度百科里他的资料几乎都是关于事业的,对他神秘的家庭却很少提及,佟馨花了一晚上时间,才在一个公共论坛看到关于他家庭的一点资料,提到他有一个在美国念书的儿子,一看发帖日期,竟然还是几年前的。
相比其他富豪家族,盛家确实低调又神秘,网上搜不到盛博文妻子和儿子的照片,就算有两三张所谓的曝照,也都是远景,根本看不清面目。
花了整整一晚上时间,佟馨查阅了所有盛博文的资料,包括财经节目的访谈、商务杂志上的采访,还有道听途说的八卦新闻,盛博文的形象在她脑海里清晰了许多。
和媒体上看到过的那些上市公司的老板不太一样,他不仅仅是一个思维敏捷、高瞻远瞩捕捉市场走向的商人,更是一个具有人文情怀的人。采访里说,他尊重每一个为他工作的人,上至高管下至员工,每年春节都能收到他亲手书写祝福语的红包,逢年过节他还会抽时间亲自去探望困难员工和退休员工。
在一次电视访谈中,记者问起他最大的心愿,他说,想要一个乖巧听话的女儿。佟馨把这段视频反复看了好几遍,眼眶始终是湿润的。
关掉电脑,她躺到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强迫自己不去想关于盛博文的一切,既然已经决定不和盛家发生瓜葛,就不该想太多。
清晨,佟馨起了个大早,在胡同里跑步,无论春夏秋冬,晨跑是她坚持多年的习惯,回家的路上正好还可以把早点买回家,妈妈经常要上夜班,夜里往往睡不好,佟馨读初中起,就主动承担了买早点做早餐的任务。
路过贺婶的煎饼摊,佟馨过去拿煎饼,不用她说,每次贺婶都会提前把三份加了油条的煎饼果子准备好。
颜豆豆经常码字到午夜,早上不睡到八点不会起床,佟馨悄悄关上卧室的门,在厨房用豆浆机磨豆浆,无意中看到有个人在她家厨房窗户外探头探脑。
那是贺婶的儿子贺彬,和她一起长大的发小儿,比她大几岁。
“彬子,你怎么不进来?”
“我看看你晨跑回来没有。”
贺彬进屋来,佟馨盛了一碗豆浆,放上糖端给他喝,贺彬一口气喝了一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