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湛也是一阵后怕,那握在吉光肩上的手忍不住就紧了紧,却是引得吉光抬头向他看去。
此时那高明瑞的哭声早已引来了一群围观的人,就只见周湛阴沉着一张脸,冷冷看着那人群后方的一人,沉声道:“既然姑父也在,是不是该给我这小厮一个交待?”
众人听他这般说,不由全都扭头向身后看去。直到这时,众人才注意到那状元徐世衡也阴沉着一张脸站在人群后方。人群不由就向两边分开,由着那徐世衡缓缓走到高明瑞的面前。
那高明瑞正捧着手痛哭着,听到周湛的话,她忽地抬起头,果然看到是她的继父,她那哭声顿时又拔高了三分,站起身,捧着那血淋淋的手就向着徐世衡扑了过去。
徐世衡伸出手,看似心疼地托住她的手,同时却也阻止了她扑到他怀里。他垂眼看看吉光,又抬头看看周湛,开口道:“想来殿下是误会了,我才刚过来时,正好也看到了。瑞儿并不是有意要伤你这个小厮,她不过是不小心绊了一下,也亏得你这小厮机灵躲得快,不然岂不是受了无妄之灾?”又道,“瑞儿这会儿受伤了,其他事容我们以后再说。”
说着,他低声抚慰了高明瑞几句,便冲着那些伺候高明瑞的丫环婆子们喝道:“你们没看到姑娘受伤了吗?!还不快去找大夫过来?!”
直到这时,那高明娟兄妹才过来。高明熹一脸愧疚地道:“都是我不好,没看护好妹妹。”
徐世衡摆摆手,道:“有话回去再说。”便命他们二人先行护送那高明瑞下了楼,他则站在那里,看看周湛,又垂眼看看吉光,那眼神一阵晦暗闪烁,半晌,终究是一个字不曾讲,只向着周湛躬身一礼,便彬彬有礼地退了下去。
吉光像只警惕的小兽般,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离去,直到那徐世衡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梯拐弯处,她那挺直的脊背才忽地松懈下来。
她的身后,周湛轻轻一拍她的脑袋,道:“原来慧因老和尚说你是有福之人竟是真的,这种飞来横祸都能叫你给躲开。”
吉光一甩头,甩开他那仍搁在她头顶上的手肘,却是一阵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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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的马车上,吉光仍是沉默着,只那原本明亮的大眼睛,变得一阵黯淡无光。
周湛看她半晌,道:“你在想什么?”
吉光眨了一会儿眼才低声道:“我不知道,我就是……”她咬着下唇,直把那下巴又皱出一道核桃纹,却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就是心里难过?”周湛替她说完那剩下的话。
吉光转开眼,望着那窗外摇晃闪烁着的马灯,抖着声音道:“明明说好的,不把我放在心上的,我也不会把他们放在心上,可我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因为,付出总想要得到回报。如果一旦你所期望的回报没能得到,便会叫你替自己感到不值。”他看着她,淡淡又道:“想要不受伤害,只有一个办法——别对任何人任何事抱任何期望。得之,你幸;不得,你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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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吉光按时来到练武场时,却是发现,那周湛竟比往常起得要早。尽管如此,沉默寡言等众小厮们也已经早就就位了。
吉光默默往寡言身旁一站,寡言低头看看她,忍不住低声道:“你昨儿没睡好?”
这会儿吉光的眼下有着一团青影。
吉光点点头。昨儿晚上,已经很久不曾纠缠过她的恶梦又缠上了她,竟叫她不曾睡着个囫囵觉。也亏得许妈妈住在厢房里,不然怕是连许妈妈也会被她搅得不得安生。
许是那正对着箭靶练箭的周湛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便垂下那长弓,扭头看了吉光一眼,道:“吉光,过来。”
吉光过去,他忽地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往她脸上看了看,道:“老刘开的药,你有按时吃吗?”
吉光的脸不由就是一苦,道:“姥姥天天盯着呢。”那药,果然如红绣所言,极苦。
“下次拔针是什么时候?”周湛又问。
吉光摇头,“说是等吃了这几剂药,看效果再定。”看看他,她揉着眼下的青影又憨笑道:“不过是一天没睡好,没事的。”
周湛微皱了皱眉,到底没再说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体谅吉光没睡好,这一天,他竟没怎么差使她。
只是,尽管周湛没有差使吉光,以她那坐不住的性子,仍是到处帮着别人的忙,倒也没有真的闲下来。于是等她替大丫环无声往外院跑腿送信,却在路过东偏厅时,看到徐世衡竟和周湛坐在那里喝着茶,她不由就住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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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偏厅里,徐世衡沉默良久,放下茶盏,望着周湛道:“恕下官冒昧,能请问王爷,您到底想拿我那孩子做什么吗?”
自从翩羽被景王周湛带走后,徐世衡就一直处于心神不宁之中,他不知道周湛想要利用翩羽做什么,凭着他的本意,他原是打算不要回翩羽绝不罢休的,偏长公主那里总觉得周湛有什么阴谋,竟再三劝告他不要冲动行事,他因看到那周湛被扣在宫里时,翩羽并没有在外面抛头露面,便暂时放下了这心事。不想那周湛才刚被放出宫去,竟就开始带着翩羽频繁出入各种要务场所,昨儿更是带着她去了戏院。如今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