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阳光正暖,独孤伽罗和洛容两人坐在窗边,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做着小孩子穿的衣裳,一人一句地聊着蜀地的事情,聊着长安的事情,聊着云州的事情。
“夫人您啊,真是从小就不让人省心,主君最开始的时候瞧着是个稳重的人,可如今也被您影响得连私奔这种事儿都做得出来,您还真是厉害!”
虽然还有好多话要抱怨,可如今独孤伽罗安然无恙地就在面前,肚子里还多了个小主君,洛容便觉得独孤伽罗是生来就有神佛保佑,想来这一辈子不管怎么折腾都会平平安安顺顺当当的,便也不多说那些晦气话。
“这可不怪我!”独孤伽罗忙替自己辩解道,“你们可都是被夫君那闷葫芦的模样给骗了,他要是想做,可比我敢呢!”
她好歹还在意着家国天下,用那罗延的话来说就是瞎操心,可那罗延在意的却只有她一人,虽然由她来说这样的话有些厚脸皮,可那罗延是用行动实打实地像她证明了这一点,叫她自己都能笃定地将这话说出口来。而一个只在意她的男人,做起事来也是围着她转,只要不是对她不利,他又有什么不敢做的呢?
一想到这里,独孤伽罗突然就很想见一见杨坚,于是放下手上的活计,独孤伽罗就站了起来。
“夫人您要做什么?”洛容也赶忙放下手上的东西,绕到独孤伽罗身边扶着独孤伽罗。
独孤伽罗搭着洛容的手向前移步,笑道:“去书房瞧瞧夫君去。”
洛容犹豫了一下,还是劝了一句,道:“主君不是正在跟其他郎君商量事情吗?虽没说不让您去,可您去也不好吧?”
“他没说不让我去不就成了嘛。你若不想去,我叫红菱陪我去。”独孤伽罗扁着嘴看着洛容。
洛容盯着独孤伽罗看了一会儿,突然就笑了,一边扶着独孤伽罗往外走,一边说道:“当初婢子随着三郎君他们去蜀地的时候,还担心夫人一个人在这将军府里过得不舒心,可如今瞧您比以前还任性了,婢子便知道您这两年是真的过得很好。”
“我……比以前还任性了吗?”独孤伽罗眨着眼看着洛容,那模样是真的没有自觉。
洛容叹一口气,道:“可不是嘛,这若是三郎君在这儿,非得教训您不可了,为□□者,哪有您这样的啊?”
“我怎么了?”独孤伽罗无辜道,“他又不用我洗衣煮饭,又不用我铺床叠被,你想要我做点儿什么啊?”
洛容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道:“就算是这样,您也要替主君解闷,逗主君开心,应该是您来照顾主君,可如今你们倒是反着来了。”
独孤伽罗眨着眼想了想,道:“他不是每天都很开心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洛容一愣,回想起这些日子她所见到的主君,那确实是每天都很开心,可那是因为主君只要跟夫人在一起就很开心,虽然说那也算是夫人的功劳,可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儿吧?洛容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见洛容突然一脸的纠结,独孤伽罗笑道:“得了,夫君整日说我瞎操心,这会儿倒是又多了一个你。再说了,你明明是我的陪嫁女婢,做什么总是偏袒他啊?你到底是哪边儿的啊?”
洛容撇撇嘴,道:“婢子实话实说罢了。”
独孤伽罗撇撇嘴,还要再向洛容抱怨几句,却见来和正从一处拐角走出,脚步悠然,看那行进方向,似乎是要出府。
来和在府里住了也有一段时日了,可同住在一个府里,独孤伽罗能见到来和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独孤伽罗问过女婢,女婢们都说来和每日都呆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吃得好睡得好,瞧着是住得很舒服。
那么一直蜗居的来和突然勤快了是要去哪儿呢?独孤伽罗一时好奇,便叫住了来和。
“来和大人。”
来和闻声止步,转头一见着独孤伽罗就展颜微笑。
“见过夫人。”来和走到独孤伽罗面前拱手一拜,又道,“某与夫人真是有缘,这样竟都能遇到。”
独孤伽罗的眼角微微一跳。这样是哪样啊?她这骠骑将军府又没有多大个地儿,只要是在府里的人,走两步路就都能遇得到,这算是哪门子的缘分?
微微一笑,独孤伽罗回道:“是啊,伽罗也觉得自己与大人十分有缘,才刚想着大人,这就见着了。”
来和的眉眼一动,颇有几分惊讶地看着独孤伽罗,似被这话给吓着了。
不过来和立刻就镇定了下来,笑着道:“某受宠若惊,只是这话可千万莫要让将军听到。”
独孤伽罗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几分,道:“这怕是不能如大人所愿了。”
来和一惊,立刻扭身向后看。
“哎呀呀,时机真是不凑巧。”来和转身站直了,恭恭敬敬地给杨坚行了个礼,“见过将军大人。”
杨坚睨了一眼来和的头顶,然后瞪了一眼笑嘻嘻的独孤伽罗,抬脚走到独孤伽罗身边,问来和道:“这几日事务缠身,没来得及问候来和大人,不知大人在我府里住着可还舒心?”
“舒心,十分舒心,夫人想得周到,某实在无可挑……剔……”这话说到最后,来和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这样说,是不是会引人遐想?
抬眼偷偷瞄一眼杨坚和依偎在杨坚怀里的独孤伽罗,来和发现这两个人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一个依旧面无表情,——只面无表情就很吓人了,另一个依旧是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