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桥紧跟着徐氏的后头回了屋,徐氏眼神有些躲闪,不敢直视邬桥。
邬桥心中有些气,说话也有些咄咄逼人:“娘,银子呢?总不能五两银子都给花了,花哪儿去了?人还在外头等着咱们还钱呢。”
邬镇在方才外面争执声响起的时候就已经醒来了,只是还没闹明白外面争执的是什么,徐氏已经抱着孩子蹬蹬蹬的进屋了。
此刻邬桥一脸的怨气,邬镇忙在中间挡着说:“乔娘,这是怎么了?什么银子不银子的,看你给你娘吓的,安儿都要抱不住了。”
而后又上前把安儿接过来,“乖,安儿到爹爹怀里来,姐姐坏,咱们不理她了。”
邬桥知道邬镇不明就里,也知道自己方才那句话语气有些过激,可她就是觉得委屈。
一心为家里,为安儿,可徐氏却连安儿的口粮都要卖了。这家里到底谁是安儿的亲娘啊?
“爹,您不知道,娘把母羊给卖了,可母羊是安儿的口粮啊,更不说现在爹您养身子也得喝羊乳。娘怎么能把母羊卖了,卖了安儿怎么办,爹怎么办?”
越说越委屈,邬桥眼眶都有些红了。
邬镇看了徐氏一眼,知道邬桥这下子是急了,便佯装也很生气的语气道:“惠娘,这母羊怎么能卖呢?那跟乔娘亲妹子似的,可不能卖啊!”
这一句亲妹子出来,邬桥倒噗呲一下转怒为笑了,“噗,爹,您胡说什么呢!”
“爹胡说了吗?那你看看你方才那个样,好似就在说你娘卖了你妹子似的。”
邬桥有些心虚的低下头,知道这是邬镇故意给她台阶下,忙软了语气对徐氏说:“娘,方才是女儿不对,娘原谅乔娘吧。”
徐氏其实是因为擅自做主,贱卖了母羊,加上也是擅自做主,把银子花了,这才有些心虚。毕竟身为人母,反而要自己闺女操心家里的生活开销,脸上有些挂不住罢了。
“娘也有不对,不该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让人上们来牵羊,吓着乔娘了,乔娘你也别生娘的气好不好?”
母女两个各退一步,都冷静了下来。这时邬镇才问:“那银子的事是怎么回事?怎么乔娘还说外面有人等着呢?”
邬桥也看着徐氏,徐氏理了理思绪,缓缓道来。
“今日我不是想着还剩些芦苇叶,去借点糯米咱们自家也包点粽子应应景,正好碰见吴嫂子。她不是跟她大儿媳妇在镇上摆摊子卖吃食么,说是生意不错,想盘个铺子开店。”
“但盘个铺子还差点钱,想着找乡里乡亲借点,愿意借的人借,给人家算利钱。不愿意借的想入股也可以,五两银子一股,往后店里卖的吃食赚了银子,都能分上一分利。”
“吴嫂子开口跟我借了,我本来是说没有。可看好多人都借了不说,还都算成了股钱。都是很看好吴嫂子这生意,我也是脑子一热,想想咱家这情况,要是也能投上一分,到时候也有个进账。”
“就这样日日坐吃山空也不成,正好老赖头想买羊,我想着安儿也能吃米糊了,这母羊养着也费事,每日里乔娘还要打草,还要清理羊粪,不如卖了拿去投上一股。”
“所以这才……卖了羊!”
邬桥听完了原委,心中自是计量一番。徐氏说的那个吴嫂子她也认识,是个寡妇。拖着两个儿子长大,家里田地都卖光了。但凭着一手包包子的手艺,愣是养活了两个儿子,还给儿子都娶了媳妇。
而后快速的给两个儿子分了家,她就跟着大儿子一块,安心挣钱养老。正好那大儿子的媳妇也是个勤快人,婆媳两个便日日早出晚归,在白头镇摆摊卖包子,生意算是不错。
挣的是个辛苦钱,但肯吃苦,也能挣得到。
邬桥没想到的是,她们怎么突然要盘铺子了,那吴嫂子可比徐氏大上好些,邬桥每次见着都要喊上一声吴婶。这吴婶可一直说,死活也不挪窝,这大坪村是她的根,她要挣银子把以前卖出去的地给赎回来,以后地底下才好去见公婆。
便是这样一个人,怎的借起钱来去镇上盘铺子了?
这小本生意,挣的就是辛苦钱,可若是投入的本大了,万一亏了,那就不成了。
邬桥在思量的同时,邬镇自然也是,但他只是微微皱眉,“这事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只是惠娘,安儿是早产,咱们还是应当精细些。还是让安儿再吃上一段时间羊乳吧,等身子骨养结实了再卖。这段时间,就要继续辛苦乔娘了。”
徐氏点点头,“方才我已经答应乔娘不卖了,老赖头也说只要还了银子就成,只是这银子……”
银子已经给了别人当入股了,此刻该去哪里要呢?
徐氏脸上有一丝尴尬,最后顿了顿说:“我去找吴嫂子要回来,就说我们……不入了。”
邬镇却伸手一拦,“你看看天色,也不早了,让老赖头一直等着也不好,还是把我这块扇坠先拿给他,等明日要回来了银子再找他换吧!”
说着邬镇把书桌边的一个锦盒拿出来,里面一根扇坠,上面有个圆形的玉牌,坠这红色的穗子。
邬桥不知道这是谁送的,只知道这么多年邬桥一直舍不得拿出来用,经常会拿出来叹一番气。
“他爹,这可是大姑……”
邬镇伸手止住,而后摇了摇头说,“乔娘,把这个拿出去给老赖头吧!就说今日银子不凑手,明日拿银子去赎。”
邬桥看了看邬镇,又看了看被邬镇打断话的徐氏,试探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