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丞相一职,起拍价便有黄金十万两,足够军需一年,顶过了这一年,往后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顾晏生继续道,“父皇想,既然能出十万两黄金拍卖丞相一职,家里必然有些基础,身为朝廷命官,为朝廷出钱理所应当,往后有用钱的地方,只需知会一声,与我们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为何不拍?”
“可万一被一个小人拍去,非但帮不了朝廷,反而祸乱朝纲,欺上瞒下,贪图银两又该如何?”
“既然他不仁,也别怪我们不义,除去官服,免了官职便是。”顾晏生对答如流。
“还是不行。”大臣们还有顾虑,“丞相乃百官之首,权利极大,若被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得去怎么办?”
“先考验考验他一番,若是个草包,将其权利架空便是,若有真材实料,丞相之位让给他又当如何?”顾晏生舌战群儒。
话说到这份上,大家反倒不吭声了,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顾晏生添一把火,“诸位别忘了,我们始终站在有力位置上,既然能让他当上丞相,自然也能罢了他的官,一句话的事而已。”
这话似乎终于说动了众人,百官交头接耳,私下里讨论,有人点头,有人摇头,最后统一下来,多数胜少数,算是同意了顾晏生的说法。
他们同意还不行,还要皇上同意才行。
皇上三年不立丞相,是有原因的,怕再出一个何文斐,没有丞相一职,少了一个人的俸禄不说,还能阻止丞相独揽大权。
丞相一职太重要了,百官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佐成天子,助理万机,简而言之,没有他不管的事。
什么事他都能插一脚,皇上的奏折都是他批过一遍之后才送进宫的。
小事自己处理,大事也能参与其中,权利最顶峰时还可以封驳谏诤。
譬如皇帝要发布的圣旨丞相不同意,可以封驳回去,谏诤就是丞相把自己的处理意见写下来,皇上觉得行就这么定了,那时差不多丞相相当于半个皇上。
现在不行了,因为权利太大,功高盖主,造反的也不少,被历代皇帝忌惮,十个丞相弄死了一半,权利也一层层削薄,何文斐就是个代表。
不过没了丞相,皇上便要既当皇上,又当百官之首,每日处理三百多件奏折,眼都看花了,一天起早贪黑,大半的时间都在看奏折,险些没累出毛病来。
后来将丞相要做的事交给了顾晏生,美名其曰磨练顾晏生,顾晏生这人也有分寸,自从摸了奏折以来,未曾出过一次差错,不过他到底还小,既要进学,又要上朝,再处理奏折,离累病也不远了。
所以这个丞相,立还是要立,立谁便成了问题,他这边还没想好,顾晏生倒给他出了个难题。
拍卖选丞相,听起来就不太可靠,可朝廷又需要这笔钱,近些年来当真是多事之秋,先是水灾,又是旱灾,如今又要打仗,处处都需要钱。
顾晏生有一点说对了,没有钱,哪日康泰王攻打而来,小命都不保,还要面子做甚?
况且正如他所说,既然能立,自然也能罢。
“准了。”
如此拍卖丞相一职的事算是敲定了,期间又说了些其它的事,辰时才退朝,等别人都走后,御史大夫留了下来,皇上知道他有话说,招招手示意他跟上。
俩人闲逛似的,从金銮殿溜到御花园,这个御花园没有京城那个大,也凑合,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都有,顾筝坐在庭院里,叫人摆了副棋俩人下。
御史大夫没他沉得住气,刚下了个开头就忍不住问,“皇上为什么会准许太子拍卖丞相一职?”
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不信皇上不知道,太子这么做是想叫何钰拍下丞相之位。
他俩从很早之前就开始算计,一个在朝,一个在野,朝中有人罩着,何钰的生意遍地开花,没人敢找麻烦,许多人还会主动捧场,如此一来生意更好,红红火火,做的又是赚钱的买卖,三年下来攒够十万两黄金绰绰有余。
换句话说这丞相之位非何钰莫属。
“一个小子,和康泰王,御史觉得哪边难对付?”皇上走白棋,白玉棋子落在棋盘上掷地有声。
“这……”还用说吗?“自然是康泰王。”
康泰王的危害比何钰要大的多。
“那我借何钰的钱先除掉康泰王,有何不可?”顾筝又落下一子,围死了御史大夫的大片黑棋。
“可这样一来何钰与太子联手……”
啪!
顾筝又落下一子,“有什么关系,一个是我儿子,一个是丞相的儿子,我老了,天下该是年轻人的天下。”
御史大夫表面附和,心里不信,皇上正值壮年,会这么想?
只怕打着别的主意,正因为太子想让何钰当上丞相,皇上才会答应。
为什么?
因为他老子在京城,帮助康泰王大获全胜,一连攻了三个城池,洛阳易守难攻都被他拿下,很快就会攻入长安。
这时候何钰入了朝廷,等于一个人质。
儿子可以不管父母,自己升官发财,但是父母不能不管孩子,只要何钰在皇上手里,丞相便不敢轻举妄动。
况且太子与何钰在长安小动作不断,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然比放任在外好,太子说的那些话能打动百官,自然也能打动皇上。
皇上动心了。
十万两黄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