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时候,庄子里新收上来几百石粮食,沈凌选好的往郑铭家里送了两石,又有若干瓜果蔬菜。
也不知是不是他频繁往郑铭家里送礼的缘故,这天郑铭特地将他留下来,与他说道:“过几日我要去省城访一位故友,想带你和郑桥同去,郑桥那里已经同意了,就看你家里方不方便了。”
沈凌马上道:“能跟先生出门长长见识自然是好事,学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郑铭见他同意,便告诉他回去收拾收拾,三日后便出发。
沈凌回到家里将这个消息告诉黄氏和兰珠,黄氏和兰珠都很高兴,觉得先生出门只带他们两个,想必是对他们最为看重。
临出发的那天晚上,黄氏和兰珠便开始给他收拾行李。沈凌在旁看着,将一些不必要的衣物一一挑拣出来,最后收拾出来一个非常简单的包袱。里面只有几身衣物,两双鞋袜,几本书而已。
郑铭和郑桥所带的东西也不多,只郑铭多带了一个三十来岁的长随。那长随经常随郑铭出门,处处都打理的很妥帖。
四人乘坐马车先走了一段陆路,后面便弃车坐船。沈凌在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坐船,好在这具身体并不晕船,因此还算适应。倒是一起来的郑桥有些晕船,坐船的那两天便一直躺在床上。
这郑桥年纪虽小,但是却被家里人教的很好。他躺在床上的那两天,都是沈凌在旁照顾,每次劳烦沈凌的时候都会说声劳驾,而且尽可能的不麻烦别人。
两天以后,他们租的这艘船靠了河岸。郑铭等郑桥精神好一些,坐了长随雇的轿子,行了约有半个时辰,便到了一处占地极为广大的宅子。
郑铭带着他们到了门前,那几个门房都认得郑铭,上前请了安就道:“老爷先前吩咐过了,请郑老爷先去书房宽坐一会儿。”
沈凌跟在后面,先是走过门楼和一个种着梅花的天井,然后穿过一个走巷,曲曲折折的走了一会儿,便到了三间大花厅。花厅前面种着两株桂花树,后面则有一方荷花池。
几人刚在厅中的楠木椅上坐定,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文士带着两个青年走了进来。
沈凌看到那中年文士身上跟着的一个青年正是之前在书肆里见到的那一位,但是看对方的样子似乎已经不认得他,便没有做声。
那中年文士拉着郑铭叙了半天旧,方问起沈凌与郑桥来。
郑铭回说是两个不成器的学生,带他们出来见见世面,又让他们二人见礼。沈凌这时才知那中年文士姓崔,乃是当地有名的书香世家,家里出过十几个进士。
沈凌与郑桥与崔老爷见过礼后,都得了一件玉佩做见面礼。
崔老爷与郑铭说了几句话,便让两个儿子带沈凌和郑桥去花园逛逛。崔家的花园占地很大,几人走在其中,说说笑笑,倒也别有趣味。
不知不觉间,几人走到了一个朝东的,沈凌有心想要见识一下崔家的藏书,便提出想去里面一观。崔寻文和崔寻章两个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做出为难的表情。
沈凌以为他们做不得主或是不想让外人进去,便说罢了。几人便继续往前走,走不多时,身后传来女子的说话声。沈凌不知怎的,忽然想到那日在书肆见过的那个少年,大抵刚才在的就是她了。
郑铭带着他们两人在崔家一直住了半个多月,直到书房的那两株桂花树开花才提出告辞。回去的路上,沈凌无意提了一下当初在书肆见过的那位女扮男装的女子。
郑铭笑道:“那是崔平的掌上明珠,自五岁起就跟着两个哥哥读书。崔平常说,若他这个女儿若是男子,只怕将来他们家还要多出一个进士。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