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害怕这是南柯一梦,梦醒了我什么都没有,或者说本来我什么都没有,我依然在燃烬之中,现在的一切只是我的幻觉。
独孤倾亦凉凉的唇瓣印在我的额头之上,笑问我:“你想让他看见我?这样你还会觉得置身于梦中?”
冰凉的触感,让我在这秋日之中,连连打了几个冷颤,身上的鸡皮疙瘩都激了起来。
缄默不言,拉着独孤倾亦去看月下美人……
他跟在我身后,每每我扭头之际,都能看到他对我的浅笑,眼中的深情,似我这辈子都还不清的。
可是……他的浅笑,又让我感觉显得那么不真实,仿佛他是一缕青烟,随时随地都能远离我一样。
巨大的昙花绿含苞欲放,我打趣他说道:“你家的月下美人,倒真是稀奇,春日里开,秋日里也开,别人家在黑日里绽放,你家在白日里开,这品种,到底是不是月下美人昙花?”
独孤倾亦弯下腰,幽深的目,手指轻轻的停留在上面,轻柔的仿佛害怕惊着它一样。
淡然好听的声音响起:“月下美人昙花,它盛开的时间是黎明,分朝露初凝的那一刻才绽放最美丽的姿态!”
“相传一个叫昙花的花神,每个四季都会开花,她爱上了一个为她锄草的小伙子,天帝得知大发雷霆,拆散了他们,锄草的小伙子送到灵柩山出家,赐名韦驮,让他忘记了前尘,忘记了昙花!”
“昙花不甘心,她知道每年暮春时分,韦驮尊者都会上山采春露,为佛祖煮茶,她便选在那个时候开花,希望能够见到韦驮尊者能记起她一次就够,春来春去,花开花谢,她的希望变成了空,韦驮尊者就没有记起的!”
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这个佛偈故事,在世间广为流传,我今天第一次看到这花的时候,我知道了他的月下美人是我。
第二次看到这花的时候,就是现在,他在向我说,一直一直以来,他都在我身边,只不过我每每从他身边路过,始终没有认得出他来。
月下美人花语,对爱情思念,付出一生的追求,牺牲自己成全。
所以,当初我第一次看到这花的时候,我知道他所说的月下美人,他心中的月下美人,从来都是我。
我一心只想报仇,我远离他,逃离他,他的牺牲,对他的成全视而不见。
独孤倾亦微微偏头看向我,揶揄道:“我说怎么下起了雨,原来你哭了?怎么就哭得像下雨一样?月下美人,倒不喜欢咸咸的眼泪!它们喜欢雨水。”
“眠迟!”我轻轻地唤了他一声:“你是打算不让我这辈子想起你吗?”
独孤倾亦眼中的眸色闪烁了一下,“顺其自然就好,该想起的时候自然会想起,不该想起的时候,就永远不要想起来,就像月下美人一样!”
“春去春来,想不起,相见不识,一辈子很短,刹那间过了,便是永恒,谁也记不得谁,谁也变不成谁的执念了!”
死亡就谁也变不成谁的执念。
可是……他怎么对我根深情固?
执念深入骨髓?
我忍不住的靠近他,靠近月下美人,月下美人都是在夜间开放,让我靠近他的一瞬。
独孤倾亦手刚刚抚下的月下美人,现在慢慢的在日光之下绽放,我和他目光注视着月下美人。
“昙花一现为韦驮!”桓芜惊讶声音响起,紧接着他跳了过来,手一下子抚上的月下美人,“红色的月下美人?奇了怪了,天下还有红色的月下美人?跟情人流下悔恨的眼泪一样,令人稀奇!”
我的眉头微皱,红色的月下美人,是我的目光出现的问题,还是他出现的问题,开放的月下美人是纯白色,花朵谢时显淡紫红色。
香气宜人,根本就不是红色,红色从何而来?
独孤倾亦站直了身体但笑不语,我的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到桓芜身上,说出我心中的疑问,“哪来的红色月下美人?情人流下悔恨的眼泪是什么意思?”
桓芜眨着眼睛看我,指着那朵盛开的月下美人:“泣血而亡,流出来的眼泪就是红色的,这一朵盛开的月下美人,通体如血鲜红,就像被鲜血浇灌的一样,我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到,真是稀奇的很呢!”
为什么他看到的是红色?
我看到的是纯白色,月下美人没有红色,盛开的时候只有纯白色,只有凋零的时候才淡紫红色。
我扭头看向独孤倾亦,“这是一朵红色的月下美人吗?曾经我看它的颜色是白色,现在我看它的颜色也是白色?怎么会变成红色的呢?”
慌乱一下子蔓延,蔓延的让我心慌意乱。
独孤倾亦用手揉在我的后脑勺,满眼的情深:“即将开败,你蹲下来看,它就是红色的!”
蹲下来看?
桓芜一把拉住我,把我拉蹲在他的旁边,是我的错觉,还是这世界上有太多惊奇的东西我不知道?
在我看不到阳光的照射下,目及所处的纯白变成了鲜红的红色,桓芜对独孤倾亦竖起了大拇指:“这么一个两季月下美人都被你找到了,嫁接的很成功,两淮之主爱花,两淮之主爱茶,果然名不虚传?”
“一树两花,从其他嫁接?”我满是困惑,问道:“什么意思?”
是我从未接触过的东西,嫁接?
桓芜扑通一下就坐在了月下美人之下,用手掌支起了下颚:“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