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薛珞这么一说,奚络艰难的应了一声,又故作坚强的冲眼底满是担忧的宗褚一笑,抽出被他紧握的手向其挥了挥手,看着两人渐行渐远,抱着锦被不住的哭泣着。
已身处屋外的两人,并不知晓屋内的动静,走到竹林间的宗褚顿下了脚步,面色不佳的望着还要向前行去的薛珞。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
“阁主大人,您别这样看着我,雪儿是出于好心才让你出来的,您就听雪儿一句劝吧,大人他真的已经生气了,还请您在这段时日里先收敛一点,哪怕,哪怕是为了您的奚姑娘,也要在他老人家面前做做样子啊?”
薛珞这话说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差在下一瞬落下两行清泪,只可惜眼前的人没有一点要怜香惜玉的想法。
“叔父那里我自有打算,任凭他再怎么生气,也用不着你来多管闲事!”
“是,是雪儿逾越了,可雪儿是真心为您好啊,您也知道我这样深爱着您,又怎么会害您呢?先前那些只是我的一时气话,您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可现下情况不同,内有您的叔父看不惯奚妹妹,外有那名震四海的将军要来抢夺,怎么样都是对您不利的,您不如就先稳定住当前局面,至于那婚礼一事,且先再拖一拖,好么?”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语,薛珞面上的担忧与关切不改,眸中却快速划过一丝得意,从他未出声打断自己话语之时,便知道自己已经赢了。
“阁主大人,雪儿知道您深爱着奚妹妹,想早日与她结为夫妻,可既然妹妹她都已经心系与你了,也只能留在我们这里了,就算您再怎么迫切,也不用急在一时啊,您说难道不是么?”
虽一言未发,宗褚的面上神色却已是明显动摇,垂首沉默了半晌,突然抬头望向了一脸殷切的薛珞。
“不论如何,你都得明白一个道理,即使我现在不能娶她,我也绝不会娶你。”
“是,雪儿知道了,从今往后,都不会再妄想那些了。”
几乎是带着哭腔说完了这句话语,在宗褚几近无情的注视下,薛珞的神态更是染上几分泫然,却在他甩袖离去后,眸中阴狠一闪,勾起了绝美的红唇。
呵呵,只要他不娶那个贱人……
她便有得是法子,让他慢慢接受,今生只能迎娶她一人的,这一现实。
……
面上忽然一股凉意传来,将奚络从梦中惊醒,睁大了双眼,本能的向后退去,可待看清了眼前之人,便是一愣。
“呀,妹妹醒了?”
“姐姐?”
这一声询问很是迟疑,只因方才薛珞的手似是在自己脸上停留了片刻,奚络摩挲上了如往常一般粗糙不堪的面部,是戴着**的,但总觉得有哪里奇怪,却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奇怪。
“瞧瞧,妹妹这小可怜的模样……昨夜的大火,一定是把妹妹吓坏了吧?”
本就是楚楚动人的薛珞两道秀眉紧蹙,眼底透着无限怜惜,比起床上呆愣之人,反倒像极了自己口中的小可怜三字。
魂未附体的奚络木讷的点着头,忽然从她话语中发现了什么端倪,慌忙的向自身腿部望去。
一把掀开了锦被,又褪去了与昨夜一模一样,此时却完好无损的足袋,只见得小腿那里光滑如玉,竟真的是没有一点烧伤……
难道,难道昨晚发生的一切,真的只是一个梦境?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奚络佯装自然平静的将被褥盖了回来,殊不知面上的怔忡早已尽数落入薛珞眼底。
薛珞这三言两语中透露出的讯息,足以让本就心生疑惑的奚络再次陷入怔忪。
昨夜……
究竟是不是如申英所说的那样,只是一个梦境?
如果不是做梦,自己被灼伤的腿又怎么可能在一夕间恢复的完好无损,但如果真的只是一个梦境,那为什么会连灌了煤油的茶壶这种细节都真的存在着?
还有申英……
他为什么要骗自己?
太多的猜疑在心中纠缠,奚络只能将目光放在了眼前唯一可能知道实情之人的身上。
“姐姐,关于昨夜发生的事,你可以再与我说说吗?”
话音一落,即使是紧盯着薛珞的奚络,也未发现她上扬了一瞬的嘴角。
“这……”
抑制不住心头涌起的窃喜,薛珞咬了咬唇,面露为难之色。
“妹妹啊,不是姐姐不想告诉你,只是昨夜发生的事太多,连姐姐都未能弄清,恐怕是无力帮妹妹了。”
“这样啊。”
艰难的回应了一声,奚络低垂下了头,却没因薛珞的闪烁其词而感到失落,即使现在从她口中得知了昨夜那一切都是真的,也没法改变现在无力的自己分毫,况且,哪怕真的是申英欺骗了自己……
那也一定是出于善意的,对吧?
不自觉的攥紧了被褥,殊不知自己这一小小的动作,尽数落入了薛珞眼底。
也学着奚络那样尽显失意的低下了头去,薛珞眸中阴鸷闪动,在心底冷哼一声,反正她要的,只是引起他俩互相猜忌,过多的出言,反倒会成败笔。
只是,还希望这个愚笨的蠢东西,这次的表现,可不要让她再失望了啊……
“妹妹——”
思量间被唤了一声,奚络闻讯望去,只见得薛珞站起了身子,正冲着自己盈盈一笑。
“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妹妹好生歇息着,姐姐就先走了。”
“好。”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点头应下,目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