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王府的后门到世子的院子还有很远。
马车嘎达嘎达在石板路上跑得挺欢, 杨夕坐在马车上, 手上拿着本书, 却没在看。
“王爷, 你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还是个婴儿吧?毫无反抗之力, 就敢自己是外来的, 不怕死么?”
景中秀坐在车厢的地面上,后背靠着座榻。
也有点不太精神的,摇摇头:“我当时一心想回家, 想着找到这世上其他的穿越者,根本就顾不上别的。再也许我死了,就回去了呢?”
谭文靖坐在主位上美滋滋泡茶的样的样子, 倒比景中秀像这马车的主人。
听闻扬了扬眉毛:“那这么你不该上昆仑呐?你应该跟着百里欢歌才对嘛。”
一边着一边推了两杯茶, 分别给景中秀和杨夕。
景中秀接过茶刚喝了一口,听见百里欢歌的名字“噗”一声全喷了出来。
杨夕眼疾手快地一挡, 才没遭了湿身之殃。
抖了抖书, 眼看着自己面前这杯茶也不能喝了, 不满道:“他可不就想跟着百里跑吗?你是没见到他当年上昆仑, 那是被打包捆上去的。要没青峰看着, 早不知跑哪去了。”
景中秀擦擦嘴, 仰长叹:“家门不幸啊,青峰那混账居然被我爹收买了。”
谭文靖疑惑片刻:“青峰?谁?你媳妇儿?”
景中秀一口茶又喷了:
“我嚓,你故意的是吧?”
杨夕嘿嘿哈地从榻上笑掉到地上, “话王爷, 我觉得青峰被你爹收买到未必,被邢师叔收买的可能更大吧?”
景中秀叹着气,摆摆手:“他俩都收买吧……反正那时候,周围的人都希望我修行,成才,能带兵打仗。”
谭文靖睁大了眼:“这还不好?当将军总比当兵强吧?我爹要对我有这期望,我能给他一烧三炷高香。”
杨夕忍不住问他:“那你现在给他烧几炷?”
“两炷!”谭文靖摇头晃脑地伸出两根手指头,认真道:“他就盼着我少折腾,在家给他娶媳妇生娃。我得让他在下面跟别人家爹一比,都不好意思出门。”
杨夕刚爬回榻上,险些又笑得摔下来。
景中秀曲着一条膝盖,摊开两手:“对,我爹和邢铭分别跟我了一样的话。可问题是,我为什么要在将军和士兵里面选?我就开个超市不行吗?啊,超市就是杂货铺,这业务我熟悉,雇两个掌柜的自己都不用操心。然后我就可以有大把的时间研究怎么回家,最不济也能经常跟我老乡走动走动。我为什么要搅在修士的浑水里呢?带兵打仗?你们看我像那块料么?”
谭文靖有点摸不着头脑:“可你现在在昆仑,不是跟着邢首座挺好的……啊!”他忽然恍然回过味儿来,“我靠!你是把昆仑书院当连锁杂货铺开哒!”
景中秀脖子都没扭一下,就那么斜着眼睛看他:
“嗯——”
杨夕坐在榻上,两只胳膊肘支在膝盖上,紧了紧手指:
“我……没见过自己的父母兄弟,不太能理解想家。可是修仙难道不好么?活得长,又有力量,”她抬起眼看着景中秀,貌似镇定的神色下有一丝忐忑,“我听你们那个老家,是没有修士的?”
景中秀苦笑一声:
“我这个人挺不求进取的,力量什么的,我从来就没向往过。至于活得长,我现在不也没筑基么?”
到此处,谭文靖觉得自己有必要出来刷一下存在感了,毕竟眼前有两个万年练气,实在是难得的机遇!
“没筑基那是你修行没上心!”谭文靖义正言辞道。
杨夕挺闹心地看了谭文靖一眼。
谭文靖内心无限拔高了自己的形象,觉得自己受到了关注。
景中秀道:“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用心,但我敢保证我上辈子高考都没这么用心过。邢铭我是,差零悟性。感情不到位,欠点大悲大喜。”
谭文靖一脸懵逼起来:“啥意思?大悲大喜能长悟性?”
杨夕倒好像是明白了什么,目光深沉地问:
“你也好,百里欢歌也好,你们都过来那么多年了,起话来,还都三句不离上辈子。你们那个世界,就有那么好?”
景中秀沉默片刻,方道:“也不一定就那么好吧,毕竟其他很多穿越者,不也都把原来的事情忘了吗?可能是,可能是我和百里,上辈子都命好吧。在这边儿过得不如从前顺心,自然就总是念着那边儿的好。”
“比如呢?”杨夕忍不住地问。
景中秀默然半晌,叹道:“我老妈做饭喜欢放胡椒酱,我吃了二十八年习惯了,到这边怎么找也没找着胡椒。我老爸开车一辈子没扣过分儿,逢人就吹自己从不违章,可是这边是没有交通规则右侧通行的,坐马车走在城里总担心车夫跋扈撞了人。逢年过节的,盛京街面儿上能挤得一家人不手牵手就要丢孩子。我以前有个女朋友,吵吵减肥,半夜饿醒了又偷偷泡方便面,当时觉得挺不可理喻的,分手了也没觉得多伤心。可是过来之后我就老是想起她,哎,方便面是就是好吃又方便嘛,你我以前怎么就想不通呢……”
杨夕和谭文靖两人面面相觑,基本都没听懂。
景中秀却好像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就差掰着手指头算:“还有抽水马桶啊,大学那会儿老嫌弃隔壁寝的老六上过的厕所是最臭的。过来了才知道,原来不能冲的马桶才是最臭的。我最常去的那家酒吧,那个正妹调酒师调的马提尼味道好极了,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