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闻人府与皇宫相隔不甚远,闻人语是自行骑了马去的。
这马并不是寻常马儿,是燕名骁的千里霁,最是个听话有灵性的。
一时竟不知怎么,忽然就停下来不肯走了,还无端打了响鼻,闻人语正郁闷着,
嗖——
马蹄惊起,幽冷的暗箭朝直射而来。
闻人语只觉浑身血液都往胸腔奔腾,她倏然大睁了眸子,心跳如雷。
脑海中闪过一念明知巨大的危险正在逼近,而她避无可避的绝望。
正在生死存亡的危难之际,闻人语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有人猛地朝她扑过来。
“阿语小心!”燕南惜急喝一声,牢牢将闻人语护在自己怀中,抱着她飞速往另一侧躲避,两人相拥着狼狈滚于地上。
同样的处境,在不同人眼中有着全然不同的体会。
闻人语是觉着惊险狼狈,可燕南惜此时在意的,只有闻人语尚在他怀中这一件事。
他痴痴地望着闻人语,犹如被定住了神。燕南惜不出声,甚至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只盼望这一刻能多停留一会儿。
但这终究只是奢望,闻人语对他并没有一丝的留恋,有的只是客气和愧疚。
“你的手臂流血了!”闻人语略尴尬着坐起来拍了拍尘土,皱着眉望向燕南惜那被暗箭划伤的右臂,明澈的水眸里写满了内疚。
“无碍,只是小伤!”燕南惜柔声安慰。
如若一点小伤便能换得她片刻陪伴,燕南惜哪怕时时伤着亦甘心情愿。
“你是为救我才伤,我这般干看着心里总是不好受,呐,我把护心丹给你,虽有点浪费,但好歹也算还了你的情。”闻人语将身上最后一颗护心丹掏了出来递给他。
“燕名骁竟将他的疗伤秘药给了你,看样子他对你倒是信任。”燕南惜盯着那颗护心丹,神色莫名。
“他对我是很好!”闻人语浅浅一笑。
燕南惜吞咽下去时,只觉一阵苦涩涌上心头。
“我对包扎一窍不通,只能替你稍稍绑一下,你还是得回宫找太医好好处理才行。”
闻人语虽说给了燕南惜丹药止血,但看那不浅的伤口露着,总归有些别扭,于是拿下头上的簪子对着燕南惜的衣角用力一划拉,随手撕下一小块布条,拿了便往他伤口处绑。
闻人语有些怯怯的不敢下手,燕南惜看她那过于小心却连眼睛都不敢睁开的模样有些好笑。
“你大着胆子绑就是了,也不是什么大伤!”
“燕名骁说我哪哪都好,唯独这双手拙的跟不长在我身上一样,我听了虽气不过,但奈何他说的是大实话!”闻人语有些泄气的长叹一声。
燕南惜原是满心甜蜜的侧着头注视着她小心认真的模样,不成想闻人语如今三句话都离不了燕名骁,她就真的有那么在乎他么?
“阿语,你是真的情愿嫁给燕名骁的么?倘若只是因为皇命,我可以……”燕南惜的语气有些急,闻人语若稍对他多一分留意,就能发现他的眼底阴沉的掀起一阵狂风暴雨。
但,燕南惜对闻人语而言,只是一个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人,他是大哥的挚友,仅此而已。
即使曾有那么一点共同捣过蛋的情谊,这许多年过去,也早就淡了。
燕南惜忽然出此言,闻人语是有些惊诧的,遂认真淡笑道,“名骁待我很好,我会应下这桩婚事,是因他这个人,而非皇命。”
燕南惜猛然站了起来,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因他这个人,他有何…”纵使他百般压抑自己,说出的话语仍带了一丝颤声,“我记得你在你大哥面前曾发过誓,说你一生独爱独孤朝睿一人,为何如今忽然移情燕名骁?”
倘若她真的是因对独孤朝睿死心而移情他人,那为何这个人燕名骁,而不是…
明明他燕南惜才是那个思慕了她许多年的男子。
为此,他费尽心思成为皇后的养子,成为父皇最器重的皇子,为此,他用心结交闻人飞,为此,他甚至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在关键时刻暗杀独孤朝睿那虚有其表的伪君子!
可他万万没想到,阿语会跟燕名骁扯上关系!
“是,我是曾发过誓除了独孤朝睿我至死不会再钟情他人,可是我已然为他死过一次!”闻人语的声音有些冷,燕南惜的话太过咄咄逼人,令她难堪。
闻人语想当然的以为燕南惜是在指责她朝秦暮楚,水性杨花!
“阿语,你说什么?”燕南惜一震,对闻人语的话满是不解。
“八殿下,感情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是无权置喙的,闻人语曾经是被独孤朝睿蒙蔽了双眼,难不成我就不能有幡然醒悟的一日!”闻人语冷笑着看他。
“当然不是!”燕南惜许是察觉了自己的失态,收敛情绪真挚的说,“我只是有些惊讶你会钟情燕名骁,你该知道名骁他并非寻常人,他很危险,随时都会…”
闻人语一双冰冷的眸子突然认真的打量起了燕南惜,良久之后得到一个定论,燕南惜对燕名骁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平和,他对名骁有敌意,甚至带了一丝鄙夷。
“敢问八殿下,您所说的名骁不是寻常人指的是什么呢?是指他远高出一般人的天赋,还是指他超凡的武学造诣?亦或是他曾以一己之力挽救了这个濒临覆灭的大燕王朝?”
闻人语心中本就堵着一股为燕名骁不平的气,这会子被燕南惜这人一激,一股脑的全撒出来了,“他危险又如何,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