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太乱,完全被她牵动。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清楚记得,之前把她当救命的稻草时,她也曾假装受伤或中毒,当时的自己,虽然也会立即去救,但明心里始终不起波澜,未曾像今日这般紧张过。
可究竟为何会如此上心,白煦百思不得其解。
所幸就要忙起来,他暂时也不打算再去想了。
要打仗了,也好,忙起来了,他的心反而会平静下来。
白煦如是告诉自己,一遍又一遍。
心绪,却始终难安。
……
皮伦三人、霍松林、白煦和屈池,是一同退出来的。
霍松林只深深地看了白煦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皮伦三个眼观鼻、鼻观心,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一样。
事实上,来这边之前他们确实是不知情的,可方才的情形,连屈池都察觉到异样了,作为和刘隐接触良多的三人,又岂会无知无觉?
可是知道,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白将军,我们还有事,先行告辞。”
“请便。”
白煦轻轻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三人离开,却是皮伦要回城,彭芹送皮伦出营,一路说些心里话。而杜明远则只身一人,先去翼方堂那边传话,后又去看望辛虎斡。
屈池这时也要告辞。
白煦索性送了他一小段路。
“万事小心。”临别前,白煦微笑着对屈池道,“希望还有机会,与你一同饮酒。”
“白将军何时开始饮酒了?”
屈池苦中作乐一般,跟白煦开了个玩笑。
众所周知,白将军偶尔饮酒,量却极小,无论烈酒、淡酒,从来不会超过三碗,而且是三小碗。这会儿忽然约着要同饮,显然不是认真的。
而是大战在即,死生难料,给彼此一个约定,藏了一份期冀在其中。
白煦的笑容更明显了些:“待班师回朝,返回北境那日,我定与你畅饮一番。”
“那便说定了!”屈池抬手抱拳,又道了声“珍重”,翻身上马,带着手下兵士,一路往翼营疾驰而去。
看着翻起的烟尘,白煦嘴角紧抿。
忽然,又向上牵起。
“打仗要紧!”他笑着说了一句,转身大步回自己的营帐去了。
……
送走皮伦,彭芹心中空落落的。
虽然只是一夜一日,却发生了太多的事,莫非这就是所说的“山雨欲来”之势?大战在即,真的就要波澜不断么?
彭芹一边思索着,一边信步乱走。
等他回过神来时,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然走到了无垢山庄众人当初所住的帐篷——说是“当初”,其实不过是昨夜以前罢了。
也不知夫人是否已经醒了,可否无碍。
不知那些受了伤的极望楼的兄弟们,是否可以安然无恙。已经走了一个辛虎斡,彭芹觉得,自己变得有些多愁善感,看了那么多生死的他,忽然舍不得再失去任何一个人。
正微微出神,一阵脚步声接近。
彭芹猛地回神,见是极望楼的一众人,面带愠色,目露哀伤,正往南疾走,便猜到他们是去看望辛虎斡,于是赶忙追了上去。
众人见面,只抬了抬手,并没有一人出声寒暄,连素日里最多话,或最守礼的几个,此刻都是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