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隐道:“四百名俘虏,正好五十名一组,押送火把秸秆,到指定之处。剩下三个,随便杀了就是。”
“五十名一组?”霍松林脱口就问,“若是逃了呢?”脸上满是担忧。
问过之后,他却恍然发觉,自己的问题实在有些多余,便立即又道:“属下明白,请王爷放心!”
“哦?明白了?”刘隐反问。
一直阴云密布的脸,有一瞬间的放晴。
“明白!”
霍松林的回答斩钉截铁。
“明白就好。”刘隐冷笑一声,“记住,我没那么多粮食给他们。”
有那么一瞬间,白煦的脸僵了一下。
很快,他便又恢复如常。
其实今天的反常,于不顾一切的请愿带兵,连白煦自己都没有料到。
他真是想不到,事到临头的时候,居然如此按耐不住,在那么多人面前,心思几乎暴露无遗。
也难怪刘隐动了那么大的气。
可当初明明已经放下,如今为何又在捡起?
是因为她降服了追日?
还是因为她如今爽朗的笑容,和飒爽的英姿?
再不然,是因为她救人的举动么?
无论如何,她应该是变了。
所以,自己的心也变了,死灰,复燃了。
白煦在心底苦笑一声。
刘隐这一巴掌,打得很响,很好。自己遵照规矩,特意把降兵带回来,对方一句话就全不要了,虽然都在情理之中,只是这样的态度,任谁都能看出来是有意打脸。
白煦没有去看屈池。
但他的余光可以看到,屈池的目光往自己这边偷偷瞟了,不是一下两下了。
“辛苦了。”
白煦正想着,头顶忽然响起刘隐的声音。
抬头一看,发现刘隐正看着自己和屈池,伸手示意二人起身。
“属下分内之事,不敢言苦!”
白煦与屈池齐声答道,一拜之后才起身。
“原本不该杀俘,只是如今不一样了。”刘隐不冷不热地说着,“屈池火速赶回翼营,今明两日,我们就要与南诏开战了——真真正正的,全面交战。”
屈池眼睛瞪得老大。
他对沐庆不了解,也不知道主营的几位将领究竟如何分析的,如今命令下达,他只有遵守的份儿。
不过……
这么看来,方才感觉到尴尬,其实是自己多心而已吧?
将军杀俘,应该只是因为情势所逼,没有其他乱糟糟的弯弯绕绕。一定没有,不会有的。
屈池如是告诉自己。
白煦则一直没有吭声。
他的心太乱了,完全被她牵动。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清楚记得,之前把她当救命的稻草时,她也曾假装受伤或中毒,当时的自己,虽然也会立即去救,但明心里始终不起波澜,未曾像今日这般紧张过。
可究竟为何会如此上心,白煦百思不得其解。
所幸就要忙起来,他暂时也不打算再去想了。
要打仗了,也好,忙起来了,他的心反而会平静下来。
白煦如是告诉自己,一遍又一遍。
心绪,却始终难安。
……
皮伦三人、霍松林、白煦和屈池,是一同退出来的。
霍松林只深深地看了白煦一眼,便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