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敢放过自己??
秦煜猛地睁开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看什么啊?”倾君笑得很是无奈,“一会儿你先把跟你来的那些人里还有希望救活、还能上阵杀敌的,都给我挑出来,到邵州好好表现。王爷那边缺人手呢,今儿的事我先不和你们计较。至于跟着周啸天的,哪怕是你亲儿子,也给我宰了丢到江里去。”
秦煜彻底震惊了。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自她从船舱里跃出,举剑杀了第一个人起,一直到方才她说完那番话,秦煜对她的认识其实一直在变,一会儿一个样子。说起来,这个女子比他最大的儿子,也不过年长了四五岁,却有如此磅礴的气势,很辣的手段,更有让人难测的胆量和胸襟。
这是无垢山庄甘愿给她卖命的真正原因?濮阳冥衍他们并非狗腿谄媚,而是真心臣服?
秦煜愈发觉得,他今天犯了个不可饶恕的过错。
一旁站着的无垢山庄众人心中各有所思,回忆起自己当初决定跟随倾君,少庄主的选择只占了原因的三分,王爷的命令占了三分,对五姑娘态度转变的好奇站了一分,另外同样重要的三分,正是当初在吴安镇的那次并肩作战,以及之后她审人时那骇人听闻却行之有效的狠辣手段。
再看秦煜时,连同濮阳冥衍在内,大家都只觉得安慰。
除了明香。
她只希望,刘隐这一次不会胡闹,对得起倾君的付出,以及只有她自己看得出来的那巨大的改变。
“要烧水洗澡吗?”明香过来,微笑着问。
“先洗洗吧,然后换艘船。”倾君促狭一笑,“反正送上门两艘大船,不要白不要。这甲板这么多血,我可是住不下去了。”
倚竹、留青等人这时也已经退回到倾君身边,听了这话才想起甲板上有上百具尸体,最厚的地方已经叠了两三层了。
一阵江风吹过,扑面而来的却不再是凌冽干净的寒冬气息,而是满鼻的血腥味儿,登时有些忍不住,临溪更是“哇”地一声就吐了,把才刚塞的饼吐了个干干净净,幸好他吐得附近没有活人,否则那人没被杀死,也要被郁闷死。
语桥嫌弃地一撇嘴,埋怨道:“要吐也不离远点,大姑娘还在这呢!”却管船家要了水袋递给临溪漱口。
“我……”临溪回头瞪眼,奈何刚说了一个“我”字,许是用嘴呼吸之故,血腥、恶心的感觉比刚才更甚,又忍不住吐了一回。
“别说话啦!张嘴就吐啊你。”语桥故作老成,“你说你,刚才的斗志都哪去了?”说话又去帮临溪拍背。
倾君嘴角一抿,很感激他俩让她感觉到生气儿。
她看了看一堆受伤的人,对神医道:“麻烦师傅了。不过我没受伤,可以帮忙验伤,定一个轻重缓急。”
“有什么轻重缓急?”神医皱着眉,一脸不乐意,指着濮阳冥衍道,“他最重要,先治他。”之后依次指了指秦煜和樊三,又道:“然后是这两个。剩下的除非伤重,让他看看也就行了。”这最后一个“他”,却又是指濮阳冥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