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是真不要脸啊!
荣宝山努力晃了晃头,想要甩掉倾君托在他下巴上的手指,不料倾君的动作由托变成捏。
他只看到一个面色阴晴不定的人盯着自己,那人的嘴角却始终上扬,笑得冷飕飕的,就这样过了好久,久到荣宝山眼神已经开始闪烁,心中、脸上都现出惧色——是的,他忽然害怕了眼前这个女子,感觉她比蛇蝎还狠毒。
“怪扎手的。”
倾君忽然松开了手,轻轻搓了搓左手手指。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不紧不慢说了一句:“我说过,别人会听见什么,由我决定。”
没等荣宝山再眨一下眼,抬手就是一剑,直接抹了他的脖子。
这一举动无疑吓到了所有看到这一幕的凌波堂堂众。
他们倒不怕死,一死了之也不是坏事,不过他们不想被一个女子那么盯着,甚至被她调x戏一般嘲讽一顿。有些骨头硬的就喊着“妖女,来啊,动手啊”一类的话,有些软骨头已经吓得不行,要知道,这些害怕的人死里逃生,这会的求生欲实际是最强的。
倾君却无视他们所有人,径直朝秦煜又走了过去。
秦煜微微皱眉。
方才她如何对待荣宝山,自己看得清清楚楚。他原也不想被人羞辱一顿,偏他自己心里有愧在先,如今更是应了倾君那句“胜者为王败者寇”的话,只觉得一辈子都翻不了身,心中除了懊恼、灰心,并没有太多情绪。
倾君走到他跟前,依旧盯着他瞧了半晌。
秦煜微微闭眼。
生命的最后,他只惦念家中妻小,怕他们因为自己这个刘氏罪人而受人排挤,从此过得凄苦;又想到从曾祖辈开始效力于刘氏,自己更是成了凌波堂的头领,如今却毁了忠名,连妻小都没脸再去想,满心只有悔恨。
倾君见他一副等着被命运强j奸的样子,当真是气极反笑。
“死不了吧?”
她蓦地问了一句。
秦煜微微皱眉,心说难道她要折磨自己?有心大喊一句“士可杀不可辱”,却没脸再说一个字。
“外伤好治,没断胳膊没断腿儿的。”一个老者的声音响起,“就是这内伤眼中。”一边说还一边嘟囔:“都吐了两回血了,气性可真够大的,病的不轻啊。”
“您老别蒙我,怎么可能治不了?”倾君嗤笑道。
“老夫又没说不能治!不对——丫头,怎么跟你师父说话呢?”
“我错了,您教我治吧?”
“硬治?”
“还有软着治的法子么?”听见那女子一声轻笑,“内伤须得宽心是吧?你看他连死都不怕,让他跟去邵州戴罪立功,一准儿就软下来,乖乖地配合您老的药石针灸了。若他实在不配合,咱们就硬治呗,看他能坚持多久。”
“好!”老者的语气中透着兴奋。
秦煜越听越不对,直到“戴罪立功”四个字从那位管夫人口中说出来,他才恍然大悟。
她竟要放过自己?
说好的今日一切由她说呢?自己虽然没那么下作故意抹黑,也没脸再质疑无垢山庄什么,可她到底凭什么如此大胆,竟然敢就这么放了他?当真不怕他反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