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松林看着刘隐,心中满是不甘,以至于能觉出痛来。
这样一个意气风发的人,在先皇驾崩时回去奔丧,结果就一去不返了,之后一直被拘在京中,做了个狗屁王爷。
谁稀罕做什么狗屁王爷不成?
在他眼里,这位就是和他们同袍执手的将军!!
“人说‘成功细中取,富贵险中求’,咱们打仗虽不是图什么富贵,其中凶险却是一样的。”刘隐淡淡一笑,道,“南诏与京城虽不是盟友,除我之心却是一般,他们一个点火,一个添柴,我不冒点险的话,不死也要脱一层皮——何况我还不想死呢。”
霍松林心里憋屈,却无计可施,无奈之下只得咬牙答应,当即叫过两个心腹,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
待心腹下去,霍松林再回头时,却见刘隐已经对着挂起的舆图思索起来。霍松林并不打扰,只静静站在一旁,以免刘隐何时要问话,站了片刻刘隐也没叫他,他的心思便飞到旁的地方去了。
饶是想破了脑袋,霍松林仍是实在不能理解,为何朔帝会放着大好的人才不用,宁愿边境遭灾,城池失守,也不愿意放将军出来领兵。
当皇帝的人都是这样么?
霍松林才刚三十出头,并没见过几个皇帝,但据他所知,至少先帝就不是这样的——先帝甚至还和他们一起上阵杀敌呢,那仗打起来才叫一个痛快!
可转念一想,他就想到了南诏那个沐庆。
那狗太子倒是和京中的皇帝一模一样。
这么一想,或许先皇才是那个与众不同的,真正当皇帝的就该是沐庆或朔帝这样,小肚鸡肠、城府深沉、忠奸不辨、是非不明,置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却毫不愧疚,一味玩弄权术的人。
刘隐看着舆图,思考着对方可能会采取的行动。
自己如今已经到了邵州,最多三日,南诏那边就会收到消息,他料定对方不会再按兵不动,因为如果真的还是没有动作,只会让南诏将士极沐庆拉的那些盟友心存疑虑,以为沐庆真如自己所说那般,是怕了他刘隐了。
沐庆不是真怕,而是忌惮,因为忌惮,才会想要破釜沉舟,无论如何都拉刘隐垫背。
这一点刘隐很自信,也很清楚。
可是单看沐庆此次的举动,就知道他确实谋划了多年,既然已经出师,必然会竭尽全力。
面对要拼命的人,避其锋芒是最好的,可惜现在的情形由不得刘隐回避,因为邵州一旦失守,从邵州到荆州以及左右相邻的十数个城池将很容易被敌人攻破,到时候他刘隐就是罪人,即便重新收复失地,回到京里也是一顶有罪的帽子扣下来。城池失守带来的钱粮损失、生灵涂炭,让他连功过相抵的机会都不可能有。
这是必须赢的一场仗。
但南诏这个太子用兵如何,有什么习惯,刘隐完全不清楚,就连在这边盘桓许久的霍松林也没打听到什么消息,目前大家知道的,就是沐庆身无半寸功,也就是没打过什么仗,没战役可供参考。
不过对方是有备而来,这点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