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三顿了一顿，神情又严肃了许多。
倾君察言观色，立即猜到：这要人性命的苗香，只怕还不是最厉害的。
正想着，果然便听樊三说道：
“还有一种，叫‘岁华晚’，起初也是昏迷一日夜。然而常人一旦嗅入，醒来时也会浑浑噩噩，失足落水也不自知，甚至不会挣扎便溺亡了。”
“常人？”
倾君准确捉到了樊三话中的重点。
“是的，不会武功，或者内力不深的常人。”
“若是会武功呢？”
难道会武功就没关系了？倾君如是想。
岂料樊三的脸愈发黑了。
“若是武功高强，内力深厚，初时毒性会被内力压制，并不会显现出来，可一旦受伤，或情绪失控，毒性便会显露。内力越深，毒性潜藏就越久，毒发时也就越难治。”
“毒发时，会怎样？”
倾君忍不住插问。
听起来，这个“岁华晚”，才是真的“迷”香。
“会，会，”樊三原本黑着的脸忽然一红，“会像中了淫毒淫蛊一般，中毒者功力如常，只是时常想着欢爱之事，且并不分辨男女老少、是人是畜，丧德丧行却不能自控，最终，不治而亡。”
倾君瞪大了眼睛。
竟有这样的毒物！
研究出这些东西究竟是多么可怕的人！
“有人中过这样的毒？”
“有人中过。”樊三叹道，“之前凌波堂有个护法和五个兄弟出去办事，六个人全都中了这毒，有两个功力尚浅的，没两日就先后落水淹死了，剩下的四个，便是按照内力由浅及深的顺序毒发的。”
“护法是最后一个？”
“是。”
倾君没多问。
护法死之前，一定很难看，甚至因此给周围的人造成了极大的困扰。这些困扰不仅是那个护法个人的耻辱，也必然是身边其他人的。
如同樊三刚才说的，“丧德丧行却不能自控”，而功力未失，总有打不过他的人要遭殃。
倾君犹豫半天，到底还是追问一句：“这毒有得治，没得治？”
可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听得出心虚。
“不知道。”
“不知道？”倾君不解道，“若有治好了的，便是能治，若没有，便是不能，怎么说不知道？”
“不怕夫人怪罪，这毒是否能治，樊三确实不知。”
倾君略一思忖，似乎明白了几分，遂问：“是有人医术高超，但没碰上过病人吧？”
樊三果然点头。
“有高人就好。”倾君释然一笑。
笑容正落在卖杏干、酱肉回来的濮阳冥衍眼中。
他站在门口，忽然不想往前走，只想静静看着她笑。
这样充满善意的笑容，还是很小的时候，从乳母脸上看到的吧？长大之后就没怎么见过了，毕竟无垢山庄上下都是十足的江湖气，偶尔有几个漂亮女子，也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性子。
包括明香。
以及之前的青君。
濮阳冥衍脸上挂着笑意，正自贪看，便听倾君那边道：“不过那个苗香，还有这个什么‘岁华晚’，直说是毒药也就罢了，哪里还算得上是迷香呢？”
樊三刚要说话，抬头看见濮阳冥衍，眼神变得愈发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