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避嫌?
倾君不禁腹诽。
想避嫌,偏还矫情,裤子湿着就不肯睡。
何况明香和他们之前都在山庄,又是江湖儿女,伤病、喂招之类,难保肌肤之间会有些接触,因此虽然要避嫌,到底还是有限。
而且出门在外条件不允许,除了自己不讲究却还矫情的濮阳冥衍,谁会非要避嫌呢?
至于自己,一个穿来的独立女青年……
但已嫁作人妇。
好吧,他说避嫌就避嫌吧!屋子小了点,自己不往那边看也就是了。
倾君和衣而卧,躺下时,正对着明香看过来的一双眼。
火苗映在明香冷清的眸子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美。
“我没事。”倾君微笑道。
明香跟着一笑,合了眼,缓缓地睡了。
倾君也闭上眼睛,却没立即入睡,她心里反复算着日子——几日能到襄州,几日可到江陵,抵达荆州又会是什么时候。
东偏殿那里,濮阳冥衍却也没睡。
将盖在腿上的一块羊皮扯来扯去,却好像怎么盖都不舒服。
而无论睁眼、闭眼,他眼前晃来晃去的都是倾君那双落在他腿上却波澜不兴的眼睛。
真该死!
可她有隐月剑,还知道了隐月剑的用处,自己再想故意讨嫌报复,估计是不可能的了。
濮阳冥衍恨恨地咬牙,继续跟羊皮较劲。
不知过了多久,殿内的人才算真的睡着。
“吱呀”一声。
庙祝房间的门被人推开。
倾君困得厉害,模糊间听见那人往外走了,便也没太留意,继续睡了下去,不久后又是“吱呀”一声,伴着关门的声音,想必是方才出去的人回来了。
天蒙蒙亮时,庙祝那边的屋门忽地被人推开,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吓了倾君一跳。
“肖老四呢?!”
有人站在院子里喊道。
跟着又跑出来几个人,听脚步都是急切,而众人都在找肖老四。
倾君坐起身来,见明香早就醒了,正盯着东偏殿的濮阳冥衍看。
而濮阳冥衍正擦着剑尖,一脸心不在焉。
“肖老四什么时候出去的?”一个浑厚的声音厉声问道。
倾君心生疑惑,当即走到床边,透过破损的窗纸往外看。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而太阳还没升起,整个院子都笼着一层蓝灰色,看上去十分黯淡,但足以让人看得清楚。
院子里站了七八个男的,均是一脸焦急。
连跟肖水恭顶嘴吵架的“王八”也不例外。
“问你们呢,肖老四是什么时候出去的?!”还是那个雄厚的声音,“最后看见他是什么情形?”
倾君循声望去,见说话的是一个方脸、大眼、身材魁梧之人,从那人脸上不难看出他已经动了怒。
除了“军师”,众人皆有些变色。
这就是他们口中“大哥”了吧?
至于肖老四,就是那个八字胡?倾君略想了想,将事情大致对了号,便也想起昨晚偷听肖水恭和人吵架,甚至出言要挟的事。
莫不是“王八”暗下黑手,将人悄悄杀了?
“昨天前半夜。”
倾君正想着,“王八”便主动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