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张婆子也是唐家的老人了,二门上的婆子丫头换了一茬又一茬儿,只有她张婆子是铁打的门神,仿佛一百年都不会变的。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因此,任何细节也逃不过门神的眼睛。
今日这两个小子打一来到二门,张婆子就知道有大事要生了。
这两个人虽然都是短打扮,但穿的干净利索,行事做派也极有规矩,一看就是大门户里出来的下人。
二门上的丫头跟了张婆子两年,也是带眼识人的,直接领着两人进了二门待客用的屋子。
丫头看到的是皮囊,但张婆子看到的是芯子——这两个人衣着极素,面上除了奔波疲惫之色,还隐隐夹杂着沮丧与哀痛,话也少,只说有要事需面见三太太。
张婆子见状,便料定了两人是三太太娘家过来的,此番定然是亲家老太爷出了事了,便也不过多盘问,只让丫头火把慈姑叫过来——三太太有了身子,若是听见了什么不好的消息出了岔子,自己可担待不起。
二门上自有其待客的规矩与门道,冷脸与热脸仅仅是两个极端,至于那热中带冷与冷中带热,那就得让人细细琢磨了。
此刻张婆子就是冷中带着热,命人端了一大壶热茶进来,就让闲杂人等都去屋外头候命了。
张婆子亲自给两人倒了茶,一副拉家常的表情:“天也凉了,喝点热乎的暖暖身子。”
“有劳嬷嬷了。”两个人点点头,便端起茶来喝。
张婆子又道:“这一趟辛苦了,从江南赶到京都,路可不近呢。”
两人闻言均都一怔,自己只在大门上自报了家门,上了二门还只字未说呢,却都被眼前这老太婆给看透了。
一个浓眉毛的小子便道:“嬷嬷好眼力,我们正是谷家的人。”
张婆子无声一笑:“二位可别嫌我老婆子不给面儿,就是有天大的事儿,也没有让太太直接来二门的道理,如今老身斗胆做主让太太身边的人先过来,到时候自会领着你们去见该见的人。”
“还是嬷嬷想得周全。”两人倒是颇为礼貌,不愧是书香门第里出来的,即使小厮也比旁人家的文气些。
张婆子便也不再多说,虽说二门这地方就是全府的消息站,但这也得分事儿,哪些事儿该打听,哪些事儿不该打听,张婆子自有分寸。
再说了,有些事根本不必费口舌打听,只看一会儿慈姑来了是个什么情景,便一清二楚了。
等慈姑与簪花一道来了,见二门已被张婆子清了场,竟由她亲自守门,心里便预知事情不妙。
张婆子极罕见地只身在门外守着,不一会儿,果然就听到了里头的哭声,张婆子有些残忍地为自己方才的判断暗暗叫了个好。
等那门开了,慈姑与簪花两个俱都肿着眼睛,慈姑毕竟在内宅当值多年,虽说哀伤却不至失魂落魄,此刻倒还记得掏出钱来放在张婆子手心:“劳烦张嬷嬷派人从伙房叫两碗热汤面,那两个孩子从清早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
张婆子掂了掂分量:“两碗面条哪里用得了这么些钱……老身斗胆说一句,慈姑莫要如此悲痛才是,三太太那边还指望你给开解呢。”
慈姑听见这贴心的话,便扶着张婆子的手道:“可我们太太的身子……如今倒不知是先禀报老太太还是我们太太了。”
张婆子说两句现成的宽心话还好,但给旁人拿主意这种蠢事儿,自然是不会干的:“慈姑跟了三太太多年,自然比我们这些外人更了解主子。”
慈姑一时也做不出决定,便又吩咐簪花:“让瓦楞儿和石头过来陪一陪他们两个,好歹都是小。”
簪花用帕子擦了擦眼睛:“那时候才多大,他们两个又常年在庄子上,早就记不清了。”
“唉,说起来也好多年没回去了……”慈姑与簪花两个一面说着一面远去了。
张婆子也不由长长叹了口气,三房的太太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听说八月十五摸秋还摸出一对瓜来,明明是这样好的兆头,却偏偏横空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就算慈姑先禀报了老太太,老太太又能如何?难道还能拦着儿媳妇不给人家亲爹回家戴孝哭灵吗?
不一会儿,石头两个小厮就来了,进屋陪着那两个小子说话,口气虽礼貌却并不亲切,可见是分开得太久早已不认清了。
下人们就是无根的草,主子到哪便跟到哪儿……张婆子此刻懒得感慨这些,只听着屋里的几个小子说话,那石头是个机灵些的,也跟着三老爷出去过几回,便懂些个事,此刻正问那两个小子为何没带讣告过来。
听到那两个小子的回答,张婆子才知道兰溪那边竟然没人守在老爷子身边,大儿子在外做官,女儿又远嫁,小儿子似乎在外云游作画,此刻家里只有老管事在做主,因是给自家人报丧,便没来得及写讣告。
石头倒是振振有词地说,姑娘嫁出去就是外人,应该写讣告的,再说唐家老太爷老太太说不定也要看的。
便又听那两人道,大老爷去外省办差并不在京都,此刻已有人前去报丧了,所幸离兰溪并不太远,说不定还能赶上给老太爷守灵出殡。
张婆子听见此言,也跟着松了口气,等谷家大爷回去了就能做主了,听说谷老太爷生前也是做过官的,其丧礼就得按照品阶仪制来办了。姑太太最快也得一个月后到兰溪,赶不上出殡,也得在牌位前上柱香才是,说不定还得在兰溪守孝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