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晨风明知道这个刀疤脸是把佛语当成了普通的破剑,但也不点破,又把佛语掂起,继续问道:“仙剑应该不会生锈吧?”
冬晨风到底是初涉江湖,他的话一出口几乎就等于是告诉别人他的剑是仙剑。
不过幸好他是初涉江湖,人们也只会当做是年少好奇不懂多问而已。况且仙剑哪能像佛语那么寒酸,又是带在身边。
刀疤脸笑道:“所谓仙剑不也是剑吗?又有什么不一样?”
这个回答倒是让冬晨风一怔,他记得以前也曾问过师父:武者的剑和修道者的剑有什么区别?
可在冬晨风的师父看来,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都是在寻道,手里的,也不过是器。
而若细分,剑不过是修道者的法宝,法宝可以熔炼入体。而武者或是没有这种法门,或是根本不屑。
但修仙者的法宝往往也有无法入体的,或是因为法宝自身灵力太强,或是因为不是与自己本命交修缺乏契合。
而冬晨风的剑,两者皆备。
冬晨风当时继续追问师父:那么用剑为法宝的修仙者,和用其它法宝的修道者又有什么区别?
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如果有,那么剑,更具侠气,钟鼎铃铛葫芦扇,更富有仙气罢了。
如今刀疤脸所说似乎与师父的意思很像,于是冬晨风继续追问:“总会有些区别吧?”
刀疤脸手指搓着白瓷小酒杯,看着冬晨风,道:“那你觉得那些修仙者就比普通侠士优越吗?”
刀疤脸看着冬晨风怔怔的样子,笑了笑,继续道:“同在一片天地里,不会有谁因为选择的道路不同,而完全凌驾于众生,否则我等凡人岂不都是些蝼蚁?”
“我们还都是人。实质上就修炼而言,修灵炼体,引气化精,是所有要修炼之人的根本。没什么区别的。”
“只不过武者偏向武功力量、杀伐名利,道者追求天道人途、长生不死。”
“不过总有人说修仙求长生的人太过奇技淫巧,符道,灵道,乃至鬼道。都是些旁门左道,不仅于自身无益,而且难窥大道全貌。”
冬晨风怔怔点头,刚想抽剑出来擦拭一下,正巧店小二已端着两盘菜走了过来。
冬晨风眼前一亮,立刻把剑丢到一边,口中连连称谢,美美的吃了起来。
刀疤脸笑了笑,目光一转很随意看了佛语一眼,忽地眼中竟有异芒一闪,双眼渐渐眯成一条缝。
眼缝与鼻梁上的刀疤并成了两条细线,斗笠宽大,昏暗的小客栈里阴影之下的面容诡异而阴森。
他沉吟了片刻,竟忽然提着酒壶酒杯站起身,走到了冬晨风身边,笑道:“小兄弟,天这么冷不喝一杯酒,怎么御寒?”
刀疤脸重重地把酒杯放在冬晨风面前,亲自斟酒。
“不,我不会喝酒。”冬晨风推托着,他却已经倒满。
冬晨风心里犯难,倒不是因为黄清儿一再告诫他不要吃陌生人的东西,而实在是他不会喝酒,也从没喝过酒。
他以前一直是个和尚,虽然不太守戒,但有些事即便师父不去管他也绝不会去做。
“哈哈,来吧,闯荡江湖哪有不喝酒的。”刀疤脸拍拍他的肩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冬晨风实在是不太会拒绝,无奈笑道:“真对不起,我喝些热茶就行了。”然后单掌竖直,笑道:“我是个和尚。”
“啊?”刀疤脸一愕,“哈哈,看来小兄弟不太会说谎啊!”
“我……我……还真不会说谎。”
“哈哈,不喝也罢,我又何必强人所难。”刀疤脸说完欲走。
冬晨风推却盛情,自己反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太驳人面子,于是勉勉强强端起酒杯,刚要说话,忽然一阵冷风从门外吹了过来。
冬晨风冷得一颤,差点打翻了酒杯,连忙又放了下来。
刀疤脸目色一凛,目光投向门口,只见风风火火的走进一个大汉,青色官服,腰佩官刀,看样子应是个捕快。
反应最快的居然是小二,笑脸迎了上去,可官家大汉看也没看他,扫视一下屋内径直奔冬晨风这一桌而来。
“我有要事在身,着急赶路,你的饭我先要了,”官家大汉随手抛去一块银子,“你再买些吧。”
也不等冬晨风反应,坐下就吃,待冬晨风反应过来时也只好把饭菜都推给他。
冬晨风捏起那小块银子,左看右看,与人方便本是应该,更何况是公事,自己本不应该收他的钱财,可,不收下自己的日子又没法过。只好一咬牙擦一擦收到了怀里。
刀疤脸眉头一皱,蓦地落在了冬晨风的眼里,那分明是看不起自己的目光。冬晨风又不禁暗叹:自己竟失了气节,真是不该,不该!
再过片刻,冬晨风正在纠结要不要把钱还回去的时候,愕然发现那个刀疤脸竟是一直死盯着那个大汉。
原是那个官家大汉吃了一口菜后,很随意而又快速的一仰头把那杯酒喝下了肚。
又找酒壶自斟了一杯。
刀疤脸忽然望向了冬晨风,自言自语一般地道:“本来我看你初入江湖,并不想杀你,可现在又不得不杀你了。如果要怪只能怪你今天的运气实在是太不好了。”
话音起时,一股森寒杀气便已经渐渐溢出,他摘下斗笠,露出不长的发茬,手上向后一抛斗笠稳稳落在他自己的桌子上。
“什么?”冬晨风大惊失色。
刀疤脸淡淡道:“虽然你掩饰的很好